便传到了他们的耳中:“不用管他,大抵也是想装模做样引得人关心几分。”
话毕,明枝便推开裴渊摇摇欲坠的身子,搀扶着顾奕然,朝着路的那头离去了。
而裴渊的脸色却愈发惨白,心头的刺痛也愈发的明显,他的身体自是有了些许的问题,刺痛和吐血也皆是真的,但心底却是切切实实地想着让明枝关心他几分。
他回忆起那年,躺在床榻之上无法动弹,深夜的明枝总是喜欢那些话本,在琉璃灯盏微弱的灯光下,软糯地念着上面的话语,甚至还会趴在他的胸膛之上,乞求着他不要去死。
终究是时过境迁,世事难料,万事皆空,当时只道是寻常。
他看着明枝逐渐远处,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甚至都不受他的控制,仿若脱线的风筝般,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了
一时之间气从胸中来,嘴角再次涌出的鲜血,却是怎么也止不住,而在衣袖下的手指却是把手心都攥出骇人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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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了书坊之后,顾奕然顾及着明枝的名声,也不好再让她搀扶,毕竟男女之间授受不亲,他红着脸,扯着受伤的身子,自己一步一缓地挪动着。
热气蒸腾着街道,明枝擦着额头发丝逐渐留下的汗水,尽管过了几年苦日子,但终究全凭绣活和誊抄赚钱,脸颊依旧是粉嫩,晶莹的汗水从她的鬓角落下,顾奕然竟是看呆了。
在微微愣神之后,似是察觉了自己行为的不妥,他轻咳一声,安抚道:“明姑娘可是被方才那人吓到了吗?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恶霸,只知强取豪夺,甚至半分礼法都不遵守。”
明枝却是沉默了许久,半分话都未说出声来,她看着顾奕然的脸上满是关心的神情,甚至还有些义愤填膺的感觉。
许久都未有人给她出头了,就连裴渊每次替她打抱不平皆是他计谋的一部分,半分真心都没有。
明枝的心头一软,一番酸涩的情绪染上了心头,被压抑了许久的悲伤属实想讲给他人,从而获得安抚和依靠。
但顾奕然读书却是一把好手,若是因着她,得罪了裴渊,属实是她的罪过了。
罢了,皆是前尘往事,只能烂在她的肚子中,不可牵连上任何人。
顾奕然以为说出了明枝的伤心事,还未想到该安抚些什么,医馆的牌匾便出现了他们的面前。
浓厚的中药味在充满了这片空气,细嗅甚至还有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血腥气。
今日医馆的病人却是分外的多,明枝看着许多人胡乱的倚靠在就诊处的椅子上,其身上还有这些许血迹。
陪在一侧的家属仿若逃难一般,还背着巨大的竹篓,沾染着泥土的手指不停的抚着伤者的额头,蜡黄的脸颊上也满是绝望。
顾奕然与他们的伤势想必,甚至还算甚是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