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舒却笑着上前阻止了安安的行为,说道:“奴才见过明主子,见过小主子。”
“告诉他,那件事我不同意。”
“启禀明主子,那件事殿下会亲自和您说。您暂居于此,殿下怕您起居不便,便唤奴才给您带来了些长华宫的物什。”
明枝看着院落中足足二十箱的东西,裴渊大抵是把他的私库都搬了许多。
她一向不在乎这些身为之物,只是淡淡地说道:“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
文舒笑着说道:“平西侯府终究是不是您的家,您留着吧,届时再搬走便好。”
话毕,他蹲跪在安安的面前,仍然噙着笑意说道:“小主子的嗓子该治了,奴才已然把苏达莱吩咐的药剂带来了,但是他却不愿进来,以为殿下又在欺骗他给旁人医治,还请您移步府外。”
原本平复下心绪的明枝在听到可以治安安的嗓子之后,她的眼中在一瞬间便闪出许多光彩,就连声音也带着些许结巴:“在何处?”
文舒从手边保温的饭盒中取出一碗浓黑的汤剂,此物散发的诡异味道瞬间充斥了整个花厅。
苦极了。
对味道一向敏感的明枝,却在其中闻到了一丝带着铁锈味血液的味道。
“这里还有血?”
文舒却是眨了眨眼,应道:“苏达莱用药一向奇特,奴才看到他杀了御膳房好几只鸡。”
明枝却是心疼孩子,小小年纪便要喝这般苦药,但安安却是个意志坚定的姑娘,她的嘴凑到碗边,都未停歇仿若在喝糖水一般喝完了极苦的药剂。
她轻拭着嘴角的药剂,眉头微皱,却也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哭闹之意。
文舒在心中暗想道:“不愧是殿下看中可继承大统之人。”此物在端来之前,他曾试药浅尝一口,大抵天底下再也没有比这更苦更涩的东西了。
明枝抱着安安走到府门之时,在侧目寻找苏达莱身影的时候,却看到了门口停着一辆分外朴素的马车。
在宫中沉浸了许久的明枝却是看到了此车的车辕和车轮皆是比平常的大了许多。
她的心猛然跳动了一下,她以为裴渊的身子还未康健并不会来,他真的来了。
明枝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样子,转身问道:“苏达莱不会是没有来吧?”
文舒还未说话,一个苍老且带着些许调皮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中:“老汉在这里!”
闻声而去,只见他趴在街巷的一棵大树上,从中摘下了许多的叶子,就连他毛躁的小辫子上也沾上了许多落叶。
明枝赶忙抚着他,担忧地说道:“您身子不好,唤文舒他们帮您便好了。”
苏达莱见到明枝和安安,满是褶皱的眼角露出了笑意:“无碍,送给你小姑娘,此物乃是秋日的桑叶。这般久未见,就当见面礼了。”
安安接过,福身行礼表示感谢。
苏达莱见她这般乖巧,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流过那辆马车,破口大骂道:“明丫头,老汉快要入土之人,第一次见这般不听话的人。身子还未康健,便着急地要出来,那腿上的白骨还清晰可见,要么直接拆下来去炖大骨头汤,你看看老汉的衣裳都被他扯坏了。”
此时坐在马车内的裴渊却是手指紧攥,脸颊却是分外通红,他只想远远地看她们母女一眼,也不想让她们知晓他在何处。
他不想让明枝看到他这般窝囊废的样子,只得想了这般计策,却没想到苏达莱竟是揭露了他的小心思。
裴渊抚着心口的伤疤,心中却隐隐担忧苏达莱把安安汤药之事说出。
他的手指紧攥着腿上的小锦被,一方面在担忧明枝和安安会不会突然闯进来,另一方面却在担忧苏达莱这个大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