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掀开帷帐,眼前的一幕却是使她惊呆了。
裴渊身子斜歪在雕花木床的床柱上,眼眶满是乌青,眼睛紧闭,鲜血却是一滴一滴地从嘴角落下。
她瞬间便慌了,从怀中拿起帕子,擦拭着他嘴角的血滴,惊慌到甚至尖锐地声音冲着外面喊道:“文舒,文舒,快唤太医。”
触碰着裴渊冰冷,软弱无力的身子,明枝紧咬着嘴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裴渊这般景象,竟是与当初在村中看到快要死亡的猎户别无二致。
而蜂拥而入的郎中和侍人似是对这场景分外熟悉,他们的行为甚至不带着丝毫的慌乱,宛若训练有序的士兵一般。
紧抱着安安的明枝,一动不动地看着屋内处理的情形,坚定地站在原地。
文舒却怕明枝见到裴渊的伤口甚是难受,劝道:“明主子,这般情形昨夜已然发生了两次,屋内血污不堪,还请您和小主子去耳房等候。”
明枝欲把怀中的安安递给文舒,但她却紧紧攥着她的衣领,半分都不要离去。
“罢了,终究是她的父亲。不必了,你去忙吧。”
文舒怎么劝,明枝仍是维持着看着床榻的姿势,无奈之下,只得离去了。
当郎中把裴渊身上层层的被褥掀开的时候,明枝这才知晓他竟然受了这般重的伤。
他浑身上下都被白色的绸布紧裹,但渗出的鲜血竟是染红了床榻,左腿处的伤口甚至可以清晰可见到白色的腿骨。
明枝捂着安安的眼睛,眼泪却是止不住的在往下流,她不想打扰正在施针的郎中,嘴却是不受控制地问了出来:“这腿可还有救。”
那白胡子的老先生眼睛微闭,沉声说道:“可以。”
明枝高悬的心被此话缓缓放下,但他之后的话,却是使得明枝的泪珠宛若波浪的浪花一般。
“若是神仙来了,可治。这腿骨已然粉碎,若是能治好,下半辈子也得拄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