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的出身,不知道我的经历,但他们却很友好,总是时常会将自己家做的馒头蒸饼给我吃,还教我他们那边腌鱼的手法,这里风大又猛烈,用风腊法腌制的鱼鲞,味道也不错。

我包了很多给你,你尝尝我的手艺。

还有,南静言,你帮我转交信和画像给她,也有你的,希望日后寄回信时,也能跟我说说她的事情。

岁岁,塞北真的很好,尽管它不如汴京繁华,不如杭城秀美,可只要我每天累了,躺在土地上,看天上的群鹰,就会高兴起来。

我也想跟你说,从烂泥里出来满是污泥的人,居然也有人不关心我身上的淤泥,心上的伤疤,他告诉我,边城的男人女人都不在乎,而他更不在乎,哪怕我们无法有孩子。

他只关心我那段日子是否疼痛,只关心我夜里是否能够安眠。

所以,我们两个没有家人的,在塞北成亲了,山川风沙给我们见礼。

我们以后不会有孩子,可我们养了一个没有家的孩子,是个漂亮的丫头。

当时我总为名字耿耿于怀,可是他说,和光很好听,塞北的名字都太粗犷。他将我们孩子的名字改成了和月,我释怀了。

也不会再为“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这句话而折磨自己许多年,白沙混到淤泥里头,也有人会一颗颗捡拾起来,仔细擦干净。

我人生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来了塞北。

岁岁,我的人生好像真的得以窥见天光。

期待与你重逢。

当祝陈愿展开那幅画像,上面是一家三口,在塞北风沙下摧残得有些憔悴,却依旧漂亮的白和光,旁边是一个又高又潇洒的黑皮男子,还有个不白的大眼睛俊俏丫头,都冲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