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伶进来将他扶走。
苏衡浑浑噩噩地出了房门,忽想到什么,对大夫道:“你们留下!”众大夫一愣,忙遵命退回房内。萧婉将幔帐放下,遮住床上阿琇,让大夫们在幔帐外候着。
阿琇想大叫,又怕萧婉担心,只得咬牙忍住。苏衡寻来的稳婆都是积年有经验的,见此情况暗道不妙,出了幔帐与众大夫商量。那年长的大夫叹道:“莫要再问留大留小了,主公说了,大小都要,否则……”
阿琇已疼得神智不清,萧婉却尽数听到,心中暗骂苏衡惺惺作态。稳婆只得进了幔帐,打起十二分精神为阿琇助产。
直到第二日清晨,阿琇昏厥了几次,仍未生下孩子。苏衡站在门边凝神听着房内动静,孙伶在旁小声道:“主公,太夫人到了。”苏衡抬头,正见苏老夫人在萧媖的搀扶下疾步走来。
苏老夫人看了看苏衡,深叹一口气道:“果真是阿琇?”苏衡不答,她摇摇头,推门便要进去,苏衡却抬手拦住她道:“母亲进去干什么?”苏老夫人道:“我去看看她!”苏衡道:“母亲素来不喜欢她,莫要再去刺激她!”苏老夫人怔怔地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般,片刻后说道:“好!好!真是我的好儿子!”眼中流下泪来。
房门忽然打开,侍女轻声禀道:“主公,夫人请您进去。”苏衡一把推开她冲进房中。萧媖见苏老夫人尤在站着流泪,轻声道:“母亲且放宽心,阿琇不是福薄的孩子,我进去看看可好?”苏老夫人点点头,萧媖令孙伶将老夫人扶到偏厅坐着,自己推门进了房内。
甫一进入,便觉一股夹杂着血腥之气的暖流扑面而来。房中挂着厚厚的幔帐,几名大夫正在皱眉商议着什么。她掀开幔帐,见萧婉站在床边哭泣,苏衡半跪在阿琇身旁。
阿琇此刻仿佛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看着苏衡道:“小虾……我听说……有……一种剖腹……取……婴之法……你不同……意……他们……不……敢……”苏衡闻言惨白着脸摇头道:“不可!”阿琇深深吸口气道:“我已……经……没有力……气了……若是……若……是……孩子……我做鬼……也……不会原谅……你……”
苏衡从未觉得这般害怕,即使当年父亲死在眼前时,想得最多的也是如何保住传国玉玺,与大哥会合。此刻竟从心底涌起深深的恐惧,仿佛阿琇的生命正在他手中流逝一般。
萧媖见他已在发抖,心中一酸,走到妹妹身边道:“你哭什么!此时岂是哭的时候!”看了眼苏衡,稍稍大声说道:“自古女人生孩子,都是一只脚踏着鬼门关,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凭的就是这口气!”走到阿琇身边道:“阿琇,想想孩子!你若去了,即便生下他,也是个没娘的孩子,你让他怎么活?”
阿琇昏沉间只听到“没娘的孩子”几个字,想起苏衡过往种种,心道:“是了,若我死了,苏衡又怎会善待于他!”当下用力咬紧牙关。萧婉见状,忙端过参汤喂她喝下,阿琇喘息片刻,便在稳婆指引下调息运气。萧婉欲请苏衡出去,他却不愿,只与众大夫一同站在幔帐之外。
忽听稳婆叫道:“望见头了!”众人俱是一振,阿琇生生将下唇咬出几个血窟窿,拼尽了全力,只听一阵哇哇婴啼之声,稳婆隔着幔帐笑道:“恭喜主公!恭喜夫人!是个小公子!”
众人皆松了口气,纷纷向苏衡道贺,却听他问道:“阿琇如何了?”话音未落,便听萧婉叫道:“阿琇!阿琇!”苏衡再顾不得其他,冲到床边,见阿琇双目紧闭,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已然快要不行了。他只觉眼前天旋地转,晃了晃身子,扶着床柱站定,俯下身在阿琇耳边说道:“你若死了,我便亲手掐死这孩子!这一次绝不骗你!”
阿琇眼睫微颤,似极力想睁开眼。苏衡忙召唤大夫,众大夫一拥而上,诊脉、扎针、开药方,忙做一团。苏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