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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衡彻底傻了眼,脑中突然想起昨夜大夫所说的“喜怒无常”,无奈地苦笑着,坐到床边轻柔地说道:“你若不想我走,我就不去了,可好?”阿琇却不理他,仍在哭泣,他长叹一声,起身唤来孙伶,令他传话回去,今日不议事了。
如此几次,阿琇似也有所查觉,这日诊脉后,问大夫道:“我究竟是何毛病?近日总是觉得困倦,有时睡下便不知醒,有时又觉心烦气躁。也不觉得饿,晨起时还要吐一场。”大夫陪笑道:“秋燥而已,待到入冬便好了。”阿琇将信将疑,侍女端来莲子羹,阿琇接过搅了搅,见到其内莹白的莲子,忽而想到什么,惨白着脸说道:“莫不是我有身孕了?”
大夫低头不敢说话,苏衡恐阿琇不甘心闹将起来,严禁众人告诉她,想待胎坐稳了再说。
孙伶暗道不妙,正要说话,就见阿琇将碗砸在地上,怒道:“滚!”孙伶自与她相识以来,从未见过她这般生气,当下不敢再说,带着大夫出了房间。阿琇将侍女也撵了出去,拴上房门,任谁呼叫也不开门。
苏衡正在府中议事,忽见刘落在堂外探头,微皱皱眉头,招过侍从耳语几句,侍从匆匆出去,片刻后又急急跑进来,附在苏衡耳边低语几句。王晖正站在苏衡身侧,隐约听见“……夫人……发怒……”几个字,正欲再听,却见苏衡猛然站起,打断正在回话的齐松道:“今日便到这里!”匆匆走了出去,留下一室目瞪口呆的文臣武将。
苏衡等不及马车,直接骑马而去,待到了庄中,阿琇仍未出来。他急忙跑到阿琇房外,见孙伶正带着一干仆从跪在门外苦苦哀求,他顺顺气,令孙伶将人带走,这才走到门边,伸手推推门,推不动,心知是她从内拴住,柔声说道:“阿琇,是我!”
房内一阵瓷器破碎之声,他吓了一跳,忙叫道:“阿琇!阿琇!”阿琇不答,他紧锁眉头,深叹一口气,说道:“阿琇,你让开些,我要进来了。”说罢抬起脚用力踹在门上。
房门应声而开,他快步走进房中,迎面一个黑影袭来,他忙侧身让开,只听一声脆响,一只碧绿的玉枕在他脚边碎开,正是他重金寻来为阿琇消暑宁神所用。
阿琇气喘吁吁地站在床边,见没砸到他,又自妆台之上拿起首饰盒扔了出去。她那力道自是砸不到苏衡,苏衡几步走上前,制住她的挣扎,将她牢牢箍在怀中,口中说道:“做什么发这么大脾气?”
阿琇气道:“你欺人太甚!”苏衡轻抚她的后背道:“我怎么了?”阿琇忽而大哭起来:“你杀了我大哥,欺负了我还不够吗?还要我为你生孩子,我将来怎么去见大哥!”
苏衡被她吓了一跳,忙道:“你莫哭了,我怎会欺负你!谢琅不是我杀的,他又怎会怪你?”阿琇哪里听得进,又哭又闹。苏衡自幼与她相识,见过精明算计的她,温柔可人的她,聪慧明理的她,独独没见过她此时的模样。想起大夫所言,料想是怀孕导致情绪失控,又是心疼又是担忧,只得紧紧抱着她,轻声哄着。
阿琇又闹了大半个时辰,终因体力不支,靠在苏衡怀中啜泣着睡了过去。苏衡轻舒了口气,将她抱到床上,活动了下酸麻的肩膀,方唤孙伶领着大夫进来。
大夫胆战心惊,屏息为阿琇把脉后说道:“夫人脉相不稳,想是心绪振荡所致。”苏衡沉声问道:“孩子如何?”大夫道:“暂时无碍。”苏衡看着他道:“暂时?”大夫忙跪倒在地上道:“夫人本受过重伤,五内俱损,虽经调理,却未完全恢复。今又这般心绪不宁,待日后胎儿渐大,恐……”他后面的话已不敢再说,苏衡灰白着脸问道:“恐什么?”大夫抬头看看他,又低下头道:“若是夫人再调养一年,当是无碍。”
孙伶知这大夫是江东境内妇科圣手,不由也看向苏衡,只听他轻声说道:“……是我太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