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锴递上清茶道:“我料想最多半个月后,便可与魏德决一胜负。”阿琇讶然道:“你们已定好了战术?”崔锴笑道:“令兄心中自有雄兵百万,定是早有了计策,只是不说罢了。”阿琇道:“这我倒是不知。”崔锴挑眉笑道:“阿琇若想走,决战那日便是最佳时机。”阿琇猛然抬起头道:“何意?”崔锴仍是笑道:“你若想离开,我可帮你。”阿琇皱眉看了他片刻,道:“你为何要帮我?”

崔锴冲她抬抬手,示意她先喝茶,待她轻呡了一口后方轻轻说道:“我怕你留在苏衡身边与我不利。”阿琇一愣,立刻明白他已知荆州一事乃是自己所为,当下说道:“子固兄见谅!阿琇乃是江东之人,兄嫂家人俱在此处。”崔锴深看她一眼,柔声说道:“我知道。我并未曾怪你,乱世之中各为其主,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他将阿琇的茶斟满后道:“苏衡对你倒是极为器重,言听计从。”阿琇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不说话。崔锴盯她看了片刻,心中微涩,脱口说道:“阿琇可是有心事?”阿琇回过神,扯出丝笑容道:“没有!”

崔锴见她如此,不便再问,心中已是十分确信她对苏衡有情,她那般帮苏衡,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身为江东之人,一时只觉心头隐隐作痛,强笑道:“听闻锦官城郊的牡丹形大艳美,毫不逊色于雒阳。不知能否有幸与你共赏?”阿琇皱眉道:“你莫要再诱惑我了,我再考虑考虑。”崔锴点点头道:“若想走,尽早告诉我,我好安排。”阿琇应下。

二人对坐品茗,崔锴又在壶中换了新茶,替阿琇斟上后道:“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阿琇笑道:“子固兄但说无妨。”崔锴沉吟道:“我日前随苏将军与令兄视察军营,发现营中将士,特别是普通军士,只识得令兄,而不认识苏将军。”

☆、三十八、她又跑了

崔锴话音未落,只见阿琇手一抖,茶汤尽数泼在桌上,耳边听她颤声道:“此事当真?”崔锴点点头道:“我亲眼所见。”阿琇神色凝重,崔锴细细看了她半晌,又道:“苏将军倒未见有何不妥,神色如常。”阿琇心中一晒,暗道:“他便是有什么,焉能让你看出。”当下道:“多谢子固兄相告!”起身便要告辞。

崔锴送她至驿馆外,见她有些神不守舍,略有不忍,轻声道:“令兄为人豁达,此等小节定是未曾在意,阿琇可提醒一二。”阿琇点点头。他望着她微蹙的眉间,强忍住伸手抚平的冲动,又道:“若要避祸,待战后交出兵权,或远离京口驻守边塞,或许可以自保。”阿琇回过头,深深一拜,正色道:“多谢!”崔锴将她扶起,送入车中,放下车帘后才道:“我等你的回话。”也不待阿琇再说,示意车夫启程。

崔锴站在驿馆外,看着谢府马车行远,转身欲回去,眼角余光瞥见一人自暗处飞身上马,追随马车而去,冷笑一声,进了驿馆。

建宁十二年冬月,江东苏衡与公孙玄联盟,以大都督谢琅之计,一把火烧尽魏军数千战舰,大败魏德于江夏。魏德仓惶北逃,途经江陵,遇崔锴所设伏兵,再败。幸得诸将舍命相救,方带五千余骑回到北方。

此一役,魏德元气大伤。辽东、西凉见其惨败,纷纷出兵侵扰边境,魏德自顾不睱,再无力南下。苏衡借荆州三郡与公孙玄,约定待公孙玄寻得容身之所,再将三郡归还。天下俱赞苏衡贤德,原荆州士族纷纷投靠。

就在决战前夜,一人潜入驿馆,悄无声息进入崔锴房间,举刀欲刺时,发觉房中竟空无一人。来人暗道不妙,立刻出了驿馆。

孙伶接到密报,只想了一瞬,便来到苏衡房外,轻扣了下门,推门而入,站在床幔外小声说道:“主公,刘落未得手,崔锴已经跑了。”帐内苏衡猛地睁开眼,起身下床穿衣。孙伶忙道:“主公何需亲往,派刘落去追便是。”苏衡已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