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种挨了刀子的表情,蒋贺之眼眶一红,陡然失声。

他静静地看他一晌,猛地仰脖子灌口酒,又将手里的酒杯拍在桌上,啪一声就碎了。余下的那点酒液滴滴溅落,他紧紧攥住碎玻璃,任其穿透手套,刺破手掌。不是心脏就是手,他必须受点疼。

“不要辜负一个一大早起来为你熬粥的残疾人,”狠狠疼过一阵后,蒋贺之又恢复了大少爷的容光,斜起嘴角摄人地笑。他用健康的左手打个响指,命令服务员端来了整整一锅粥,对盛宁说,“这锅粥见底了就让你走。”

大口径的砂锅,满满当当,少说也是七八人份。盛宁却不用小碗分而食之,直接用起陶瓷的长柄大汤勺,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真跟吞火食炭似的,他时不时就得捂住嘴,强忍住阵阵自胃底泛起的恶心,然后深深一个呼吸,又强行逼迫着自己咽下去。

“够了……够了!”受够了这种伤敌一千自损过万的彼此折磨,蒋贺之终于投子认负了。他用伤手支住额头,闭起眼,疲倦地挥动另一只手,“船会停靠在岸边……你走吧……”

盛宁起身就走,然而人到门口,忽又停下脚步。他这时才注意到自己胸前那枚检徽不见了。

“我的检徽……”他低头顾盼,四下寻找,“我的检徽呢?”

蒋贺之招呼了一声,负责提供洗衣服务的工作人员就赶忙跑来解释:“拿这件制服衬衣去清洗时,上头本来就没有检徽……好像你进酒店的时候就没有,可能掉在来时的路上了。”

“我的检徽呢……”盛宁突然怔忪一般,屋子里没找到,就只能到外头找去了。他仔细地回忆昨天走过的路,一直追索到了海边。哪儿都没找到,他已经找了一下午,此刻还要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