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不对劲。他沾了一手湿湿热热的液体。

借着冷月与残灯看见,手上全是血。

“怎……怎么回事?哪儿来的血?”周晨鸢大惊失色。

这片疏林里有不少钢筋、玻璃一类的建筑垃圾,都是建筑工人们路过时随手丢弃的。这棵黄桷树的树根处就嵌着几块锋刃向上的碎玻璃,他刚才那两脚不计后果的重踹,恰巧让他摔在了其中一块碎玻璃上,而这块玻璃便如尖刀一般,穿透了他的白衬衣,深深扎进了他的左腹部。

鲜血不断从他指间流出、淌落,渗进泥土,滋养根系。

“盛……盛宁……”周晨鸢后悔了,他并不真的想伤害他,他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他。他一边试着抱他起来,一边语无伦次地道着歉,“宁宁,对……对不起,我不是真的要伤害你……”

“别碰我……”盛宁却将周晨鸢轻轻推开,自己撑着地面,晃悠悠地站起来了。

人一转过来,一段极痛苦的往事又魇住了他,周晨鸢惊骇地看见盛宁的鲜血汩汩地流淌,半爿身子都被染红了。

“别碰我。”失血过多又无法凝血,盛宁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却仍执意拒绝对方的靠近。这点伤也不怎么疼,反正不比他打他那几巴掌、说那番话更疼,盛宁摇摇晃晃,喃喃自语,“没关系……没关系……”

“我送你去医院……宁宁,我们这就去医院……”周晨鸢忍住眼泪,也忍住抽自己两嘴巴的冲动,在盛宁彻底失去意识前将他抱进了怀里。

第110章 求全(二)

迷迷糊糊间,盛宁梦到了那日在周家大宅里的事情

“你比你姐姐更漂亮。”

周嵩平微笑着以拇指轻轻抚摩他的嘴唇,片刻之后,竟试图撬开他的齿关,让他把他的拇指含进去。

盛宁紧阖嘴唇,紧咬牙关,瞪大双眼,一动不动。一种强烈的恶心感令他两耳轰鸣,头晕目眩,他怕自己齿关一松,就会吐眼前这个男人一身。

“心肝,你来了。”

一个熟悉的清亮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一阵拾级而下的脚步声也随之临近。

“晨鸢,你在家啊?”一见儿子下楼,周嵩平立即放下了抚摸盛宁的手,尴尬地咳嗽一声。他以为儿子一早就出门了,竟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周晨鸢不喜欢父亲的省委大院,嫌太严肃拘谨,极偶尔才会过来小住。盛宁进门的时候他正在楼上自己的房间里打游戏,考虑到还有方兴奎在场,又想顺便听听老头子约盛宁来谈什么事情,就没第一时间下楼去找他。没想到越听越离谱,合着就该他英雄救美,登台亮相了。

“还好在家,不然不就错过这么一场好戏了?”周晨鸢走到盛宁身后,当着老子的面,他掰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低头就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柔软的嘴唇,蜻蜓点水般的触碰,盛宁仍倏然轻颤。显然,这两个姓周的男人皆有恶癖,接连发生的轻薄行为也令他一时无措,只能强忍。

“小盛,你今天先回去吧。”周嵩平望向盛宁的眼神由方才的迷恋变得阴沉,老子儿子看上同一个人,还是个男人,这事儿若传出去,简直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周晨鸢也让盛宁出去,但意思截然不同,他朝他弯眼微笑,像个体贴又霸道的情人:“心肝,你到门外等我,我跟我们周省长聊两句,就来找你。”

盛宁定定心神,起身朝周嵩平欠了欠身,见其默许,便转头走出了周宅。

待周宅的大门砰然关上,周晨鸢的笑容便彻底从他那张桀骜英俊的脸上消失了。他转身,用一种阴恻恻的目光望着自己的父亲,歪嘴冷笑:“老东西,你想爬灰吗?”说着,他抬手朝大门那儿一指:“门外的是你儿媳妇儿!”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