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的身影。

“十二爷,您快去劝劝,六婶子她老人家要投井!”

裴循脸色一变,连忙从躺椅上坐起,“出什么事了?”

老仆与他收留的一名唤绛儿的孤儿,赶忙搀着他坐上轮椅,将他往外推。

那妇人一面跟从一面拂泪道,

“半个时辰前,朝廷发布了征兵文书,说那鞑靼子要南下了,每家每户要出壮丁,五个儿子出两人,三个出一人出半口粮,两个儿子出一人.....可怜六婶子膝下三个儿子,老大腿不好不能出征,老二刚娶媳妇,是家里顶梁柱,老三年纪方才十六,还是个半大小子,让谁去六婶心里都是剜肉般疼,这不,老人家受不住,扬言要投井一死百了。”

裴循闻言面色铁青,那六婶是村里有名的寡妇,人很和善,也很能干,他初来乍到,穿得便是六婶做的衣裳,眼下又如何忍心看她寻死,他催着绛儿道,

“你快些去六婶家,告诉她切莫冲动,我来想办法。”

绛儿应声离去。

片刻,裴循赶到村尾一凹口处,这里有一排农舍,前坪后院,环山依水,正是六婶子家。

门前围满了百姓,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劝解六婶,六婶一屁股坐在井盖上,哭得震天撼地。

这些年裴循驻扎在刘家村,脑子聪明,做事公允,俨然成了当地有名的乡绅,百姓都很信服他,瞧见他轮椅被推来,纷纷让开路。

裴循上前了解情形,里正也在场,朝廷律令在此,谁也不敢违拗,国不可一日无兵,裴循曾身在中枢,明白这个道理,他不会跟朝廷为对,况且裴沐珩执政以来,政治清明,这条律令也无不妥之处。

可怜的就是六婶家情形不好。

老大擦了擦泪,语气坚决,“我去,我腿虽有不便,早些年跟人走过镖师,上阵杀敌也不差。”

裴循摇头,“你腿有伤,不符合朝廷法度,衙门不会收你。”

老二闻言咬了咬牙起身,“还是我去...”

他话未说完,身后新婚妻子拽着他衣裳哭道,“咱们还没孩子,我还没给刘家留个后呢,你这一去万一出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