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允和虽接任内阁首辅,却不时常在朝,偶尔告假半月前来西州探望云栖,起先独独云栖跟外祖父在西州,后来云峥实在熬不住,在京城日日装死,荀允和无奈,将儿子送来西州陪伴云栖。
三年过去了,云栖十七岁,云峥十三岁有余,而云懿呢也有七岁了。
这一年荀允和带着妻儿来到西州过年。
年底事忙,各地的药材商纷纷遣人上门收账,云栖带着银杏在医馆忙到午后方回别苑,前年荀允和遣人在宁州寻到银杏,将她接回西州给云栖作伴,堪堪三年,主仆二人已亲如姐妹。
银杏提着一篮雪莲花伴着云栖往后院去,院子里人工开凿的小溪已结冰,草木凋敝,四处可见不曾褪尽的冰雪,西州烈风如刀,一刀刀劈下来,银杏冷得直打哆嗦,见云栖依然闲庭信步,银杏撅着小嘴嫉妒道,
“姑娘比我穿得还少,怎么不见怕冷?”
云栖慢悠悠睨着她,“叫你晨起懒惰不习武,但凡你随我打几套五禽戏,武一武长矛,你也就不冷了。”
银杏笑,目光落在手中挎篮,推了推云栖的肩,“姑娘,您到底怎么想的呀?林公子为了您亲自去天山采雪莲,这份心思可是无人能及。”
云栖垂眸失笑,默而不语。
一年前云栖偶然结识了西州大族林家公子林晟,林晟对她一见钟情,温润如玉的公子时不时嘘寒问暖,小心奉承,林家已屡次上门提亲,晓得云栖是荀阁老之女,那是恨不得将心窝子掏出来,只要云栖肯嫁林家,林家可以任她横着走。
荀允和和老爷子的意思是看云栖自己。
林家是好,可云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至今不曾允诺。
“银钱给他了?”
银杏沮丧点头。
云栖按市价将雪莲的银子付给了林晟,林晟也很聪慧,没叫云栖为难,痛快收了银子,云栖一日不嫁,他就一日守在她身边,总有水滴石穿那一日。
云栖回到正院,桌上已摆好了热腾腾的饺子,云峥带着弟弟在院子里玩烟花,可惜云峥使出浑身解数,也难得云懿一笑,小小的云懿端着板正的身子,目不转睛望着夜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背书。
云峥见云栖回来,垂头丧气地迎过去,指着廊庑的云懿道,“姐,你管管他,小小年纪就成了个书呆子,我教他玩烟花他还不乐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