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要求200万!这是底线!”杨二武的年轻媳妇在省会城市打过工,见识过世面,是个泼辣的角色。杨家一家人加起来都顶不上一个儿媳妇。

两位老人家是传统的深山农民,听闻噩耗,大老远赶过来接儿子的遗体回家。只有悲痛欲绝的份。两位老人头发花白颤颤巍巍,相互搀扶着默默流泪不发一语。

杨二武的弟弟小武是当地的年轻小伙子,平日在村里耀武扬威还行,真正上了场面话也说不出一个,嫂子说什么他就直点头,嫂子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只知道这趟来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接二哥回家,一个是要到200万赔偿款。

200万啊!是他们全家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钱!

此时是事发第三天,尸检报告已经出了结果,的确是一次意外溺亡事故,但奇怪的是杨二武没有挣扎痕迹,更像是自杀。

最终的判定结果也是自杀。

但对这个结果所有人都不信服。杨二武怎么可能是自杀?家里孩子刚出生,正是赚钱养娃的时候,谁会在这个节点自杀?简直是没有任何由来。

这个结果就连云出岫都不相信。她比谁都知道杨二武疯狂想赚钱养家,尤其是孩子出生之后。她更愿意相信是意外溺亡。

而自杀的赔偿标准和意外身亡的赔偿标准完全比不得。

一个是自因,一个是意外,两个判定结果之下,相差了可不止百万。

杨二武媳妇听过说的,以前鼎中建筑的工地上有人自杀跳楼,最终才赔了30万。

而工地上出现意外事故身亡,赔偿的可是120万人民币起步。

杨二武又正好跟她说过,黑龙峪水电站之前的建筑公司被砸死了四个人,每个人都按200万赔付。

因此,这次杨二武出事,她咬死了200万不放过。爱人过世,她怎么都要为孩子的未来争上一回。

“嫂子,200万赔付这是按工程项目意外事故赔付给的钱。而杨哥是在工作时间之外去钓鱼才溺亡的,这跟工程事故没有半点关系。我的意见是走正常的安全保险和工伤赔付的标准,最终大致会给到120万。”云出岫按规章说话。

“120万!你怎么说得出口的!你们这些资本家剥削人。之前死的人凭什么赔200万,到了杨二武这就只赔120万!”杨家媳妇严辞抗议,说到激动之时甚至动身拿桌上的开水泼她。

郑鹤尧挡在她身前,被泼了半身,仍旧温和地劝解。“嫂子,这两种情况不一样。您看这样,我先给你们申请法律援助,之后等律师到位了,双方再来沟通赔偿问题,您看可以吗?”

杨家媳妇见了他稍稍消气,“找律师可以,但是费用得你们出。我们家现在顶梁柱都倒了,一分进账都没有。你们要是把我逼急了,就拖家带口死给你们看!”

郑鹤尧扶住她,“嫂子消消气,话不是这样说的。事情不是毫无回旋余地,得向好的方面想。杨哥绝对不想老婆孩子随他而去对不对?他还想看着孩子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他劝着群情激奋的杨家五口人。又是端茶倒水,陪聊陪哭,卑躬屈膝下足了功夫。

见他几下就能稳住亡者家属激动的情绪,云出岫走出办公室抽烟。

项目部大门紧锁。她的办公楼门口,停着一架漆黑的楠木棺材。

杨家媳妇为了逼这200万,硬生生不许爱人的遗体火化,叫小叔子弄到项目部她办公室的门口恶心她。

200万一天不到位,杨二武的遗体一天不得安息。

总经理办公室内,亡者家属哭声一片。两个月的孩子也哇哇大哭,她越听越心凉。

亲人亡故的痛苦,她又怎么会不感同身受呢?

她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