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子始终直视前方,目不斜视。只留她一个在众男人的审视目光下苟着头掰拇指,间或抬起头来瞄一眼小叔,又瞄一眼对面的徐正乾。一副做了坏事的模样。
她尴尬地想喝口水,水壶在圆桌旁边,姜月丘和孟棋同时起身去拿,二人相视一瞬。“就不劳烦孟秘书了。”姜月丘主动拿过孟棋手中的水壶,给男男倒上。
热水冒着缕缕温度,一时间喝又不能喝。她只好尴尬地吹吹,小心翼翼地瞄着徐正乾,他正颇有兴致地盯着她和姜月丘看。
“……怎么领导他们都还没到啊。”她打破一室凝固的氛围,率先出声。
孟棋斯文地笑笑,“小云总,领导们都去套房洗浴换衣了。稍后就到。”
她点点头。省领导都住在这家酒店,天气炎热,又在工地上晒了一中午,汗流浃背是肯定的。
“那,徐书记和孟秘书不用去更衣吗?”她问。这话听在徐正乾耳里,像是赶人似的。
徐正乾的目光落在中部地区势力龙头姜月丘身上。“徐某初到C省,还有诸多不熟悉。请问这位是?”
“这位是鼎中集团董事长姜月丘姜总。”云出岫连忙介绍。
徐正乾睨着她,微微摇头,似是不满。“我问的是,这位是你的什么人。”
她一愣。“亲人。”
“情人。”
两声几乎同时回答。
只见政法委书记轻笑着摇摇头,“情人还是亲人我管不着,但要是有人想在C省作祟,先得问过我徐正乾同不同意。”
她瞬间明白了徐正乾指的是她肩头的枪伤。已经怀疑到了她和姜月丘的鼎中有勾连,甚至对她和姜月丘的关系不言而明。
鼎中集团是各方势力蚕食的一块肥肉。徐正乾初来乍到,免不了要给姜月丘下马威,毫不留情面地展露出对鼎中的压制。
姜月丘并不回复他,给小侄女光裸的肩头披上外套。又吹了吹她手中那杯滚烫的热水,看着她一点点轻轻吞咽,像极了小猫舔食。
“徐书记一时得志,难免失了分寸。新官上任小心纵火上身。”他拿过手边的温巾,静静擦拭小侄女桌上溢出的水渍。
“C省历代政法委书记死在任上的不计其数。我有一言,望您好自为之。”
……她使劲低头默默喝水,听得心惊肉跳。
小叔是C省地方势力老大,徐正乾是C省专管公检法的老大,按这两人的行事作风,都是眼里揉不下一颗沙子的人。
只要徐正乾在任上一天,政法委和鼎中就会针锋相对永无宁日。
她心下一声哀叹,这都是些什么事啊!怎么偏偏就是专制强横的徐正乾调任了政法委!他可是个油盐不进,连死都不怕的铁骨公仆。
对面徐正乾面色如常,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目光幽远深邃。
“说到死在任上,之前在H市还是小云总救了我一命。一直没来得及感谢,今天以茶代酒,敬小云总一杯。”
政法委书记冲她遥遥举杯,却半点没有喝下去的意思。
云出岫秒懂,这是等着她过去敬酒呢。
她拿起桌上那杯热茶,向徐正乾走去。酒杯轻碰,一声叮响。
二人的目光在咫尺间碰撞对视,摩擦出一片无声的默契。
“看来我和小云总缘分未尽。不管在哪里任职总会遇上。希望在C省我也能有起死回生的好运。”他说。目光里的强硬不容拒绝。
云出岫笑笑,“徐书记吉星高照洪福齐天,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叁遇到这些事呢。”
此时,包间门被推开。领导们换了衣服,个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服裤,先后落座。
几位秘书进来给各位宾客安检,搜走了手机等电子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