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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那辆赶去隔壁镇的驴车就是容靳的。

他本来打算起个早去找人,东西也准备好了,但是碰上牵扯人命这种事情,怎么也不能耽搁。

容靳是跟着一起赶去的。

趁着隔壁村的赤脚大夫给人扎针上药的时候,男人开口朝村长问了句楚浮玉这个名字。

“他……他啊,嗯,这批人里好像是有个叫这个名字的。”村长木讷游神了很久才回道,“是,是了,他是个哑的,吓着了还是怎么样,没有开口说过话的。”

胆小、容易受怕,说不了话。

容靳哑然。

身体强健的汉子有时候都不一定找得到活干,有些招工的要是知道谁谁有点缺陷,基本默认挑别人去了。

他作为村里最有出息的青壮年,说话自然也有主事人的分量。

想想难民的遭遇和他们未卜的前景,他的嘴唇张合了一下,想说的话临了又散了。

今天他们没去摘野菜,自然连一点挤牙缝的口粮也没有。

好在肚子总饿着就饿习惯了,现在也算不上太折磨人。

楚浮玉摸摸凹下去的肚子,屏着气鼓了鼓,肚皮肉还是陷着的。

他苦中作乐,难得露出了一点稚气。

村子说穿了不就巴掌大小,亲戚连着亲戚,里头哪能没有闲人。他们说话不拘着,嗓门又敞亮的,在门口讲的能传得一清二楚。

“不是吧,镇上傅家那户来了啊?”

“我们这些人又不需要挑谁伺候呗,人家命好!”

屋门“砰”一声开了。

“行了,你们都出来吧。”

午后的太阳突然大起来,刺目得很。一眯眼底色都是一片红。

楚浮玉闭了下眼,摇摇头努力晃掉那点晕沉沉的感受。

他们被赶鸭子一样赶出了大门,脚跟没站稳,就看见原先最爱坐在矮凳上的村长弯腰站着,用手虚指了下他们:“就是这么一批人。”

村里开集会,乌泱泱都是人,唯独前面最显眼。

里正边上站着的人就是主角攻傅仲如。他是极清俊的相貌,着长衫,自有一股读书人的文雅气韵,被众人拥趸着,醒目极了。

阮年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目光早被主角攻吸引住,眨眼都笨愣愣的。

但楚浮玉的眼神落点已经转到容靳身上了。

男人身上拿着个小包袱,精准地认出了他的模样,眼神也望着他。

村长破风箱似的拖着调:“人,都是想安置下来的。但是清溪村只有这么大,也只有这么多地。咱们不可能把村里人的地儿分给你们。如果想在清溪村安置下来,农田对面有片荒屋,可以让你们先赊了账住下,往后做工挣钱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只是想着你们一时间也难找着什么,我多说两句。上镇的铺子里想招个读书识字,能算账的。知道怎么上山猎食的,靳小子可以赊一副旧弓,还有别的什么别的能耐的,你们找几个主事的问问,缺不缺人。”

村长这段话说出来倒是没什么人抗议,毕竟地也是要他们花钱买的,后面说的几嘴工,他们绝大多数大字不识,一两个识字的也是要考秀才的;打猎这差事更不是容易活,没点真本事,一上山命就丢了。

楚浮玉知道村长已是仁至义尽。

傅仲如适时开口,声音温润:“此番前来是因着衙内尚缺位清扫的杂役,如若能帮上忙自是再好不过了。”

挂着木牌的流民本来还在小声交头接耳,听见这几段话后像是找着了出口,说话声都大了。真有本事人的不多,他们更巴望着傅仲如口中那个位置能落到他们头上。

阮年红着耳朵说:“乌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