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已经托人在镇上打探过,对这大致的要价摸了个底,几句话兜兜转转还是免不了绕到银钱上。
掌柜清清嗓,刚想杀低又怕砍得太狠,人一下子跑了,琢磨片刻报了个适中的数:“您看这个价行不行?”
“低了,再往上抬抬。”容靳面上不显露分毫,心底倒是有些微诧。
对方报的价格比打听到的价格还略高些。
他虽然不甚了解,却也知道对方一张口便是透了底,剩下的事情就有余地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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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容靳出了书铺,日头已至正午。
驴子拴在荫凉地方,街市上人多,保不准会不会有谁顺着把驴牵走了。
容靳托了边上摆摊的人帮忙看顾了一下,递了两枚铜板过去。
他从驴车里拿了包袱,在里面潦草嚼了两张饼。
壶里装的井水也被闷热了,容靳灌了几口,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最近这天实在晒得厉害。
起先楚浮玉打算同他一起来,毕竟自己写的东西自己最熟,可山路颠簸,驴车和蒸笼似的,容靳不想他吃这遭苦。
因着这苦夏,农田里有几个汉子都中暑了,掐着下巴灌完药也需躺个几日。
楚浮玉近些天用不下饭,腰身已经清减许多。几乎整天他都坐在桌前写字,额头上的细汗有时都顾不得擦,夜深了垂着眼帘,手指还在比划。
前两日容靳摇着蒲扇为他扇凉,以为他入眠了,结果半夜被一阵凉风扇醒,楚浮玉正摇着扇子替他打风,鼻尖一点汗珠。
他说是想话本子想得睡不着,翻身翻着翻着见男人也热着,于是替他摇起扇子,好笑又惹人怜。
这来回一趟实在折腾,楚浮玉央了好久也没说通男人,床榻上的“楚河汉界”是起了又拆,拆了又起。
容靳想起来忍不住低声轻笑。
他今日这趟事情不少。
容靳利落收拾完东西,见驴子有些蔫嗒嗒,没再骑上去,索性牵着驴去了一趟之前看上的宅子。
房契一事还需双方到衙县那边定下。
屋里主事人和他约好的这两日突有急事不在,容靳便没有过多叨扰房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