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容靳从镇上回来,他觉得自己的哑病就该“好”了。
容靳驾着驴车走远。
楚浮玉清咳了几下嗓子,说出了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
“哥。”
声音有点嘶哑。
多说上几句话后,声线才显出了原先的清润柔和。
他扫掉被雨砸落的叶子,打理了一会儿屋子,走到灶台那边给自己煮了碗疙瘩汤。
药早就热上了,里头的料渣还够再煮一次。
楚浮玉喝完药含着饴糖坐在院子里。
“靳小子,靳小子在家吗?奇了怪了怎么大清早又锁上门了。”大门突然被拍响,外头有个女人在说话。
看家的狗在里头“汪汪”叫响,把外面的女人吓了一大跳。
楚浮玉起身想去开门,又听见她断断续续的念叨声。
“怎么又……不在,门不是里头锁上的吗、说亲……向王家交代……”
他的手搭在锁扣上,细细辨完对方说的话后又收了回来。
说亲?
容靳要结亲吗……
清溪村里来找他的人本来就多,乡野间的糙汉子少有生得和他一样英武的,即使是书里他跛了腿脚,也有人想和他结亲。
楚浮玉蜷起手指,微垂着眼,神色渐淡。
看门的黄狗拱拱他的脚,和他闹着玩儿,黑眼珠子瞧着他看。
他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迫使纷乱的思绪静住。
楚浮玉知道自己已经不想离开这里了,但是他本来就是借住在人家的地盘,现在身子又养好了许多,如果容靳真的要说亲事了,那这个家里怎么可能还留得下他。
他绞紧瘦白的指,抿住的唇被压成薄薄一片。
可、可他现在不就是能和男人结亲吗?
胸前的皮肉似有所感地涨着,被粗糙的衣料磨得很不舒服。
楚浮玉根本不通情事,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总是隔了张朦朦胧胧的纸,如今一下子破开,他好像捉住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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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麻烦你跑一趟了,幸亏你来了,不然这批料子的亏损就是咱们自己担了。”话说着,林松打开锁着的匣子取出银票和几两碎银子,“这些你拿着,里头是镖局赔的钱还有你去年没取走的,我娘叫你少上山去,你又省,这些钱够用就别犯险。”
林松补了句:“本来就是你的份,别推辞,我娘说了你自己不用也得攒着留到娶媳妇用。”
容靳失笑:“这次来得急,不好空手去见姨父姨母他们,下次我再上门拜访。”
“过来急是一回事,回家有什么可急的。”林松笑笑,随口打趣道,“表哥莫不是金屋藏娇了?”
容靳眼睛淡淡瞥过,林松立马摸摸鼻子住嘴了。
和金屋藏娇完全无关,他是破屋藏小骗子。
他起先打算说的,想让对方帮忙看看轻松活计这件事情一字未提。
容靳心中已经有六七分偏向。
若是楚浮玉真的独身一人在镇上干活,他也放不下心,把人养在家里,要是传出去了对人家的名声更不好。
他唯一在意的是楚浮玉欺瞒他。
容靳没有在镇上住留太久。
驴车紧赶慢赶跑回家。
到了后山房前,房门敞着,只有几条狗舔着破盆子里的水在喝,颇有一副人去楼空的景象。
容靳眼神冷厉下来。
他正打算出门去寻人,后院里楚浮玉才惊诧地走了出来。
“哥?”
抛去灰气后,他终于显出了那副清凌凌的长相,瘦弱身子骨养了段时间,更是面白唇暖。
明明性子淡,对着熟悉的人笑起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