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缓慢起伏着，半晌，闻墨闭上双眼，像是想要维持住自己最基本的体面，他说：“这也不是凭你一张嘴就说了算的，要去医院检查过了，看医生怎么说。”

“……”

沉默。

无尽的沉默。

压抑的气氛似乎要将房间内的空气浸透了，他们站在原地，谁都不愿意妥协那般，半晌，动也不动。

“我不想跟你回去，闻墨。”终于，克服恐惧，迫使自己道出声来，“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我都不打算跟你回去，杀人犯，你离开这里。”

忘不掉。

忘不掉那笔记本中残忍的内容。

那些将我抛弃、将我玩弄、主宰我命运的话语。

都是眼前这个人说的。

“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这样对闻墨说话，这下，他或许真的会杀了我吧，用刀，还是用毒药呢？

眼睫轻微颤抖着，拳头甚至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全然用力合拢，我听见闻墨低沉的声线，我听见他缓声说：“你把衣服穿好之后再出来，飞机已经停在这座岛上了。”

要死了。

怎么会这样？

我没有想到闻墨会亲自跑来抓我，甚至这么大动干戈。

要是让他知道我怀了闻家的孩子，他会让我从这个世界无声无息地消失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此刻的自己正机械地在霍才哲的视线下穿好衣物，近乎无法直面对方犹豫的视线，我听见自己说：“看来今天我不得不走了，你爸爸那边，你就说是我求你这么做的，不用包庇我。”

“不。”握住我的手腕，霍才哲的身影略微颤抖，“你难道不知道……”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能一直和你一起的，你现在只是……被一时的感情冲昏了头。”凝望着霍才哲的眼睛，以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我一字一顿地，认真对他说：“我只是你不小心走错的路，你现在回头，没有人会怪你的。”

“我不要！”眨眼，霍才哲流下泪来，然而就在此时房门再度被打开，另一个出乎我意料的人，踏入了这房间内部。

“哇，还真是浓情蜜意啊。”是二哥，虽然勾起唇角，明面上看起来似乎正笑着，但他眼下的乌青、他晦暗的瞳色，无一不揭示了他心情糟糕的事实，从前我只以为他不会在意我跟其他人的情感状况，然而现在看来并非如此的。

闻青书比大哥要直截了当不少，走上前来冷笑着瞥了泪眼婆娑的霍才哲一眼，他抬手，直接将我从床榻上拉了起来。

“又又怀孕了，是好事呀，是我的孩子么？还是是大哥的？”他温润的声音贴在我的耳边，仿佛带着黏腻的血腥气，霍才哲此刻似乎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力量，他只看着我，直到我伸出手抚摸他的头：“抱歉，我……应该会没事的，我会想办法，你不用担心。”

并没有阻止我与霍才哲最后的交流，或许在闻青书看来，我与霍才哲这段儿简单的感情不过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在我说完后他便拦住我的肩膀拉着我离开，不留任何缓和的余地。

甚至在关门之前，用未曾压低的音量，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说：“又又真是……一点也不会选男人呢，怎么不选一个起码能够庇护你的？跟小孩子谈恋爱有什么意思呢？”

将霍才哲一人锁在门内，门外，如松柏般兀立的闻墨正转过眼来看着我。

我不想面对他，更别说与他对视，我只觉得闻青书加注在我肩膀上的力道好紧，紧到我似乎都无法呼吸了。

被闻墨和闻青书重新领到了霍家夫妇的面前，我听见他们之间客套的寒暄，我感受到他们落在我身上似有似无的打量。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我感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