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这就……”孟某人一颗心立马飞回家里,哪里还记得自己此刻正在宴客。说话间便要急吼吼地往家赶。
这当口,汪展瑞和庆有也赶了上来,朝他面上扫了扫,觉出点滋味来。唇边露出点笑容,刚想发问,便被孟郁槐一胳膊搡进屋里。
“陶知县要问你茶叶的事,你去与他说说,我得马上回家看看。”说罢抬脚就走。
“啊呀!”
春喜简直哭笑不得,忙死死地将他扯住。
“你回去干什么?我婆婆说,小麦妹子让给你带个话,今儿是你的大日子,无论如何,得将那一屋子客人照顾好。岂有你先走的道理?你纵然是现在回去了,也半点帮不上忙,只是添乱罢了。总之小麦妹子有那许多人陪着,你就只管放一千一万个心,赶紧进去做你的正事去!”
一面说。一面将孟郁槐拱进木头房子里,头也不回地往前边饭馆儿而去。
孟某人心神不宁,却终究是个惯来冷静的,也登时想明白眼下的确不能将这一屋子人丢下,深吸一口气,耐住性子回到座位上。
方才外边的动静,屋内的宾客多多少少也听见些许。因不好随便开口探听别人的家事,便只能扮作不知。唯有那柯震武,大抵是与孟郁槐和花小麦都相熟的缘故,立刻凑过来低低地开了口。
“怎么,小麦是要生了?那你今儿可算是双喜临门啊!”他笑呵呵地压着喉咙道,“我瞧你脸都白了。要我说,万不必如此发慌,是个女人便都要经历这一回,我观小麦那丫头,虽是瘦得很。身子骨却很壮实,这一向又被你娘养得那样好,你还有甚么可担忧?且放宽心吧,把眼前事张罗妥当了方是正理。”
孟郁槐只知道他在耳边唠叨,说的什么,却是一句也没听进去,胡乱点了一下头。正巧左近有个票号的东家来与他说话,他便也收敛心神,与人攀谈起来。
这一场春酒宴都算是宾主尽欢,陶知县与汪展瑞兴兴头头地聊了好一阵,又将孟郁槐叫去殷殷吩咐了几句,直到临近申时,满桌客人才陆陆续续散去,孟某人一刻也等不得,送众人上了马车,立时一径飞奔回家,扑进院门,就径直往房中去。
他自然晓得自家媳妇不是那起特别娇气的性子,但再怎么说,生孩子这等大事,又是头一回,就算再坚强硬气,也难免会有些惊慌失措,心中一早猜逢着,保不齐花小麦此时已是哭了,忙慌慌地就想赶紧去瞧瞧,哪怕进不得屋门,立在窗外安慰两句,也是好的。
房门紧闭着,外头还挂了一层厚厚的毡毯,显然是避免透风,窗户也放了帘子,遮得严丝合缝,里头似隐约有人声,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他心里发急,一个没忍住,就叫了一声“小麦”,孟老娘立刻开门走了出来。
机会难得,趁着毡毯掀开的那一刹那,他急忙朝里张望了一眼。
花小麦倚在榻上,身后是两床厚棉被,手中捏着半个煮鸡蛋,正翘着脚吃得香甜。许是听见了他的呼唤声,她转头朝门边看过来,翘起嘴角一笑,冲他招了招手:“回来了?”
孟某人当即就觉得有点头疼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
花小麦其实早晨一起床便见了红,亏得孟老娘早已做足了准备,马上出门将刘稳婆请了来。
中午吃了一碗鸡汤馄饨,没一会儿,便开始发动起来。趁着阵痛还不那么频密,她赶紧去沐房里洗了个澡,又让孟老娘将自己前两日做的甜食点心一股脑儿全搬进房中,然后就安安心心地爬到榻上等着,时不时下地走一圈,或是拣点东西来吃。
也不知是不是那两样点心的材料搁得太实在,吃起来有点发闷,她几乎是梗着脖子往下咽。孟老娘见不得她这样,便又去厨房煮了几只蛋,炖一锅银耳汤,巴巴儿地送到她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