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郁槐原本不善言辞,单靠嘴皮子,在她面前是讨不到半点便宜的,当下就无奈了,以手扶额:“小麦,你到底想怎么样?要不……你几时想生了,咱们再生,如此可好?”
花小麦剜他一眼,把手从被褥里伸出来,塞进他的掌心。
“你会不会哄人啊,我都累成这样了,你说两句好听的让我高兴点也不行?”
这就明摆着是在耍赖了。
孟郁槐面上显出为难的情状来,又是尴尬又是无措,耳根子都红了,挠了半天头皮,把心一横,垂头贴住她脸颊:“媳妇乖宝,你……”
“噗!”
不得他把后头的话说出来,花小麦就笑得喷了他一脸唾沫,连连摆手:“我的妈呀,你还是省省吧,别说你了,我都受不了!”
“花小麦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孟郁槐板起面孔来佯装发怒,两人正说笑,那刘稳婆又推门进来了。
“郁槐还是先出去,我得在这儿再守你媳妇一个时辰,免得出岔子。小娃娃今晚跟着奶奶吧,要喂时抱过来就行,也好让小麦舒坦睡个囫囵觉。”
孟郁槐这才直起身子站定,又看了花小麦一眼,就见她冲自己一笑。
“你去吧,得空琢磨琢磨你儿子叫什么名儿,明日我要考你的。”
他很想说,自己其实在心里早就想了好几回了,却到底是没说出口,点点头,退了出去。
……
这一晚,除开花小麦之外,孟老娘和孟郁槐两个人几乎都没怎么阖眼。
孟老娘是忙着照顾新出生的小孙孙,孟郁槐则是心绪难平,躺在耳房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听见一点动静就要爬起来一回,如此往复几趟,被孟老娘骂了几句,才勉强睡了一个更次,天才蒙蒙亮,又醒了过来。
晨光熹微,孟家院子的清晨,在中气十足的啼哭声中到来了。
孟老娘将小娃娃送去花小麦那里,自个儿张罗做了早饭,又将一锅姜醋焖猪脚搁在灶上。
这法子还是冯大娘教她的,说是非常滋补,对大人和孩子都有好处,她便立刻学了起来,上个月就开始着手准备,每日将那姜醋反复煲煮,一个星期前又加入了猪脚,今儿一早,便忙不迭地要弄来给花小麦吃。
院子里飘出酸甜的香味,孟老娘站在院子里染红鸡蛋,两手通红,拨个空转头去问刚从耳房出来的孟郁槐:“你儿的名字,可想好了?”
这实是重中之重,果然人人关心,孟郁槐冲她笑了一下,没有答话,回身进了房。
睡了一晚,花小麦今早醒来便觉精神好了许多,甚至还瞒着孟老娘下床走了一圈。这会子正喂小娃娃,见他进来了,便抿唇一笑:“嚯,看你那两个大青眼圈,昨晚一宿没睡好吧?娘问你这娃娃叫什么名儿,你怎么不答她?”
“不是要来与你商量?”孟郁槐在她身边坐下,见那小娃儿吃饱了,正将拳头送到嘴边咂得有滋有味,颇觉得逗趣,就送了一根手指过去,没成想立时就被那小娃儿给捏住了。
“他好大力气!”孟某人有点吃惊,瞪大了眼去看花小麦,“敢是晓得我是他爹,攥住了就不撒手呐!”
花小麦翻了个白眼,心道能有多大力?还怕你一个不小心伤着他呢!一面就用手指头戳了他一下:“说来听听,你想了什么名字?”
孟郁槐顿了顿,笑道:“我自个儿盘算过,依你看,单名一个‘昭’字,可好?”
“孟昭?”花小麦将这两个字在口中咀嚼半晌,挺满意地点头,“叫起来挺顺口,意思也好,若娘没意见,就叫这个吧――我也给他取了个小名儿,你想不想听听?”
“你说。”孟郁槐饶有兴致地道,终是大着胆子,将那小奶娃接过来,在怀里搂了搂,一颗心软得如面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