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她一挑眉,也不答他的话,反问道。
孟郁槐低笑出声,接着一本正经地点头:“日日都惦记着。”
花小麦心中总算是舒坦了点:“那我也……”
不等她把话说完,身后蓦地传来一阵响亮的咳嗽声,回过头,就见孟老娘虎着脸叉腰站在房门口。
她给唬了一跳,忙从孟郁槐身上出溜下来,吐了吐舌头。
孟老娘压根儿不搭理她,只盯着自家宝贝儿子,不冷不热道:“回来了?”
孟郁槐叫了声娘,又道:“回来得太晚。把您吵醒了。”
“这娶了媳妇果真是不一样啊。”孟老娘仿佛很不痛快地掀了掀眼皮,“往常出门走镖,怎不见你这样大半夜地还赶回家?我就晓得你眼里早没我这当娘的了!”
将将归来,便被不问情由阴阳怪气地数落一通,孟郁槐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眉心一攒,笑容瞬间消失殆尽:“这话从何说起?若您对我有何不满,与其夹枪带棒,倒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何苦拉拉杂杂扯上小麦这不相干的?”
啧啧啧。这两母子。还真是……
见势不妙。花小麦忙扯了他一把,转而笑嘻嘻地对孟老娘道:“娘你误会了,郁槐外出走镖,归来之后原本就该先回镖局去同柯叔交代一番。也好叫他安心,今日是因为天太晚进不了城,这才回了村……”
孟老娘一旦怒将起来,天王老子的面子都是不会给的,何况区区一个花小麦?她当即便一挥手,万般不耐烦地道:“用不着你替他打马虎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知道现在已经很晚,却怎地还不去给他烧水,让他洗漱了早点歇下?只管缠着他做甚。成何体统?”
花小麦反正脸皮厚,这一两句难听的,对她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当下便冲她笑笑,答一句“这就去”。拽住孟郁槐回了屋。
两人进房掩了门,花小麦便叹了口气:“我是不知道你和娘之间究竟有何矛盾,但再怎么说你也刚回来,就不能好好儿说两句话?你不在家这段日子,娘没少护着我,你……”
孟郁槐此时却是没耐心听她嘀咕这些,俯身揽住她腰,嘴唇便贴了上来。
小夫妻俩于黑暗中温存了片刻,方在桌边坐下,点了灯,将地上火盆子拨得旺了些。
也是直到这一刻,孟郁槐才想起花小麦方才的那句话,朝她脸上瞟了一眼,沉声道:“你说这段时间,娘曾护着你?家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菜地被烧那事是瞒不了人的,只需去田间走上一圈,便能轻易瞧出端倪,花小麦也没打算瞒他,叹口气道:“还不就是酱园子招伙计那回事?村里有个姓黄的泼皮,因没能挣到咱们这份工钱,心中老大不高兴,除夕那晚,跑去烧了咱的田。幸而有大圣哥帮忙,将他逮住送到我面前,否则咱家可真吃大亏了!”
“竟有这回事?”孟郁槐纵是性子沉稳,听了这事,却也有些发怒,手掌往桌上一击,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起来,“那黄泼皮我是知道的,专干那见不得人的伎俩,满肚子都是坏水。他若敢当头当面地与我闹一场,我还敬他是条汉子,孰料他居然趁我不在家……”
“好了好了。”花小麦拉了拉他的袖子,“事儿都过去了,现在你又生哪门子的气,不嫌晚吗?我晓得你的本事,左右他是跑不了的,三个月之后,他若拿不出钱来赔给咱们,你再去同他理论也来得及。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好容易回来了,咱能不能说点高兴的事?”
见她如此,孟郁槐也只得权且将那股子火气忍下,换过话题,与她说了些家常话。
花小麦连着几日辛苦,本已是极倦乏,方才孟郁槐回来时,她尚且能强打起精神来,这会子被地下那火盆子一烘烤,困意便再度袭来,坐在榻边,连连打了几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