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眉毛皱起?来,全?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很快,他?便在燕珩幽沉的眉眼之中?找到了答案。
但他?没有挑破,只是说道:“这天下,有多少?男人和女人?你想要谁,得不到?帝王要什么真情!那英雄配宝刀,帝王就该爱天下,你这样?如何做得来天子?”
他?扯开自己的衣裳,露出疤痕纵横的胸膛和后背,历数着那一次又一次险些丧命的血战:“几代人的浴血奋战,本王杀了多少?人?我大燕死过多少?勇武的将士?这是我们多少?代人刻在骨子里的血性与骨气!你若杀不得他?,便将他?囚禁在你宫里,任凭如何宠幸,又能如何?”
燕珩别过脸去,他?对着他?父王那张愤怒的脸和浑身的疤痕,实在说不出那句“不舍得他?伤心”,更说不出什么“他?想要唯一”之语。
所?谓知子莫若父。
燕正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怒问:“怎么?你还要将一个男人封在西宫不成!”
若是燕珩说,自己才是去住西宫的那个,恐怕……燕正真的会给他?一巴掌。
但这位疼惜他?到扭曲的老龙,却只是将他?从地上捞起?来,“不许跪着!这天下,还没有能让你跪下的人!”
那话才说罢,外头的日光投进来,打?在燕正脸上。他?的愤怒仿佛有形一样?,任由红色漫涌起?来,整张脸沾满了血……越来越浓稠,如当日飞溅起?来的场景。
燕珩没说话,忽然落了泪。
和小时候无数次推开眼前之人不同,他?本想抱他?一下的,可是,他?才伸出手去,燕正便怒转身,阔步朝外走去,那些身体的疤痕里,都渗出血来……
燕珩怔怔:“父王。”
“我的儿?,你是谁?!你是天子!”血人似的男人,仍旧强阔,他?怒道:“我要杀了他?们,通通都杀了!这帮窝囊废,也敢觊觎我儿?的江山。”
燕珩说:没有。
但他?已然说不出一个字儿?来,眼睁睁望着那身影消失在殿门前。他?疾步追上去,却看见,那道身影,如过往的每个岁月罅隙里一般,翻身跃上马,而后疾奔远去……
给大燕之江山,为大燕之天子。
将满身的血肉,奉献出来。
他?目送燕正“不。”
燕珩骤然惊醒之时,仆从们赶忙挑亮了灯火,候到眼前来了。
“不必。”燕珩抬手,打?翻了递上来的夜饮茶水,只扶着胸口,怔怔地舒了两口气。那一幕血色淋漓,仿佛就坠落在他?掌心里,他?接不住他?接不住他?父王那样?沉重的期盼。
所?有人都望向他?。
他?们臣服,心甘情愿地为他?跪下去,认定他?是一个明君,是再仁慈伟大不过的帝王。那等人臣,衷心地崇敬他?,将他?看作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