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诏便引着人往另一边走。
宫苑里有一条宽阔长河,乃是护城河引流而过,桥栏两?道,可足五人同行,分外气派……只是水面流波,看似平静,河底却有湍流暗涌。
自长河引出的两?湾曲塘,也静气秀美,养了许多鱼儿乱游。
秦诏道:“左岸有一头大鱼,是我亲自喂出来的,甚肥。”
燕珩仿佛哄孩子似的,便顺意陪着他去看……好?巧不巧,才走到桥正中,迎面来了斥候金羽兵,一身?阔甲,擎着锦盒疾步而来,背上燕秦两?道字旗猎猎。
他奔忙朝这处来,疾声呼道:“八国玺印已到”
燕珩露出微笑,赞赏地看了秦诏一眼?。帝王心?中甚慰,站定在此处,含笑等着那斥候金羽兵捧着锦盒跪到跟前?来。
眼?见还有十?步之距。
那兵左脚绊右脚,咣当一声!笨重的身?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八国玺印的锦盒飞抛而出,竟这么划起一道漂亮弧线,当着眼?前?这两?位王君的面儿,直直坠入长河。
“噗通。”
符定都傻了。
躲在草丛里的符慎和楚阙也傻了。
“啊?!”
都没了,这和同归于尽有什么区别?!
燕珩蹙眉,猛地涌上来一股怒火,还不等发作,秦诏却炸了。他怒喝一声,快步上前?,狠狠地给了人一脚!
那暴怒之色不像装的:“你?!你?个混账!可知这是什么紧要的东西!”
秦诏当即下令,要仆从兵甲速速下水去打捞。他说罢,便跪回?燕珩面前?,低低地叩首:“父王,请您放心?,今日,我哪怕亲自去寻,也必……”
燕珩猛地回?身?,抽出符定腰间的佩剑,抵在秦诏脖颈之上,那声息冷淡,仿佛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秦诏,你?竟敢骗寡人。”
秦诏抬头,任剑刃在他脖颈压出血痕,面色焦灼:“父王,我真的没有求您,此事实乃意外。”
“不要再叫寡人父王。”燕珩根本不信,凛声道:“寡人一诺千金,今日无有玺印,三日后?,开战。”
因头一句话,秦诏仿佛伤了心?!
他将脖颈递的更近,被那疼痛激出了泪花,观者无不觉出他之悲愤痛苦难当!
这位秦王不辩,只一字一句坚决:“好?,那我便不叫您父王!说什么疼我、宠我、爱我,不过是假话罢了!左右是只想找理由?杀了我!”
燕珩蹙眉,被那话气得心?口抽痛。
秦诏道:“您既然?想战,又何苦寻出这样的由?头。方才之事,乃是您亲眼?所见,我这些时日,与您朝暮相处,可有一分的闲暇作什么诡计?”
说着,他竟拨开那剑,站起身?来,同样坚决的神色:“再者,您竟连一天也等不了,难保不是怕了?”
燕珩不敢置信,微眯眼?瞧着他:“寡人怕了?”
“正是。燕王想战,我必迎战!您如今,竟也怕了?怕我长大,怕您胜不了我素知您怜惜百姓,今日,您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燕珩冷声,目光复杂:“说。”
秦诏道:“燕、秦两?国各出二十?城,包括燕国都城,并秦都临阜之地。咱们疏散黎民百姓,我与燕王战一局。”
“战术、兵马,诡计,自随您的意。你?我二人,各凭本事,谁若输了,便交出玺印可好??”
“若是您,信不过我到那时,攻破临阜,大可自己派人来打捞便是。”
好?一个各凭本事!
这狠心?肝的混账
燕珩微微笑,复又挑剑点在他心?口,口气微妙:“秦诏,你?可知,若是战败,是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