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诏刚要说什?么,便听见燕珩轻叹息,只好将话又咽回去了。
燕珩顿住脚步,道:“说罢。”
秦诏这才歪了歪头,借着月光去看他的?唇:“燕珩,你还痛吗?刚才是我混蛋,不知?轻重。”
燕珩抬眼,盯着他看。
不知?是不是因?为?吃了酒的?缘故,他在秦诏脸上,瞧出一种?伤感的?隐忧来。如?今,他虽威名远扬,在自己跟前儿?,却仍是这样的?诚惶诚恐。
燕珩停顿片刻,忽然道:“秦诏,寡人知?道,你长大了。”
秦诏不知?他为?何要这样说。
能够为?自己的?“长大”下一个?定论的?人,难道真的?将他视作秦王,而非那个?十三岁时的?孩子吗?
“若是你想?,寡人可以将秦国,原封不动地?留给你。”燕珩抬手?,仿佛戏弄小?孩子似的?,捏了捏他的?脸蛋:“别的?,寡人给不了你。”
秦诏隐忍盯着他:“若你真觉得我长大了,为?何仍将我看作一个?孩子?我不需要施舍燕珩,我要的?不止是秦土,还有你。”
燕珩轻嗤:“你本来就是个?孩子,比寡人要小?七岁。今岁,寡人已而立又一,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
“如?你这等,年轻稚嫩的?爱慕,能够停留几年?帝王薄情?,至于恩宠,有谁见过不衰之理?”
“再者,那不是施舍,那是寡人……”
燕珩停住不说了。
秦诏却转到人面前去,抱住他,竟干脆问道:“燕珩,你是不是怕我以后不爱你了?”
燕珩僵住。
秦诏道:“你说小?七岁,那样幼稚的?爱慕便靠不住。你说人做了帝王,那样薄情?的?恩宠便靠不住。可是……早先,我还那样小?,我更不是秦王,我没有一分金银,没有一分疆土。”
“我一无所有,我爱你。如?今,我有了一切,便更爱你。难道……我从你的?身体之中长大,从你怀里?长大,从你的?掌心里?长大,也不好吗?”
燕珩听着那话奇罕,轻笑道:“你吃醉了。”
秦诏今日也吃了些酒,但森*晚*整*理远远没有到醉的?程度。
他心里?难受,总笃定地?觉得,自个?儿?被燕珩爱着,却又从来不被承认。他仿佛掉进油锅里?,叫烈火和热油,烧灼的?浑身每一寸,都痛得难忍。
“我没醉,燕珩。”
“我好像就是从你的?身体里?长出来的?……你驯养我,就该是一辈子。”
秦诏将下巴垫在他肩头上,咬住人的?脖颈那块软肉,而后松开?,恶狠狠道:“我谁都没有了,我只有你,燕珩。你不要抛下我,自己回燕国;更不要撵我走,叫我去守秦土。”
“好不好?”
沉默良久,他都没听见燕珩的?回答。
他无助,怕他父王再不要他了。仿佛这一刻,秦诏又成?了孩子似的?。
他含着哭腔,便又重复了一遍:“燕珩,你驯养我吧。哪怕杀了我都好就是不要抛下我,不要撵我走,不要离开?我,好吗?”
第96章 世从俗 八国玺印已到
燕珩安抚地拍了拍他, 从嗓息里挤出来一声叹息:“秦王吃醉了。”
他不应,既不肯正视他的爱,也不肯接受那样诚挚、热切的告白。帝王心?中唯一能给予他的, 便是一席宫阙的容身?之所、抑或权力庇护下的秦王荣威。
他从记事起,便学着做一个帝王。
帝王, 向来不该有什么真心?。
尽管怀里这样的温度,让他恍惚生出一种错觉来:秦诏仿佛真的长在他身?体里, 流着他的血痕, 和他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