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诏心中好笑?道:当然不是,是因?你太蠢了。
可他面上不敢透露,只说道:“你若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便也清楚了。反正我也不可能做东宫,随你们谁做吧,不关我事……”说罢,秦诏又转过脸去,看他,露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你若还想落井下石,与?我拌嘴仗,那?么,请便吧。”
“……”
燕枞叫人这一出以退为进打得熄火了,一时没?话说,就算想嘲讽人家两句,都开不了口。瞧着秦诏自认倒霉,还敞着一身的伤患、模样可怜狼狈,自个儿?再说,多少显得无理取闹。
因?而,燕枞憋了半天,才吐出来一句:“你活该”。说罢,这小子竟掉头就走了。
秦诏轻嗤笑?一声,不以为然。
送走燕枞,他在平牢又等了几日,仍旧没?等他父王的消息。
不仅没?等到好信儿?,反倒等来了邢狱司提审的噩耗,那?处是专审罪大恶极之人的,也是卫抚的发家之处,里面的,都是他曾经的好兄弟。
秦诏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一茬儿?。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是羊入虎口,凶多吉少了。他叫人吊了两串锁链,挂在刑架上,挣脱不开,也动弹不得。
脚下摆着各式样的刑具,一个比一个吓人,四处抛洒的血迹并未完全?清洗干净,连烙铁上都沉着一层烤焦的浮肉沫,狱卒摔打两下,便簌簌地掉渣。
燕珩本意,是叫人吓唬吓唬他。
他是想从小儿?嘴里撬出来几句实话,毕竟自个儿?宠纵已久,又舍不得下个狠手。若是真藏着祸患,未免叫人恼火。
燕珩笃定了,这小儿?那?样惶恐爱慕,不敢背叛他。但他也忘了,帝王的授意传到邢狱司,便已变了味儿?,更何况,还有一等卫抚的“亲兄弟”等着给人报仇雪恨呢!
一个巴掌都舍不得打,燕珩当真舍得叫人这样审问他吗?
秦诏分明困惑,连带着对他父王往日的宠爱都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那?一瞬间,他盯着满目刑具,逃不开,竟莫名产生了一种释然感。他父王,到底是将权柄看得更重。不然,也不会为了那?点疑虑,不惜这样对待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虐待”。
若他父王不再是他父王,只是那?位天子燕王,他倒要松一口气才好。免得日后倒戈攻燕,他狠不下心来。
秦诏这么安慰罢自己,紧跟着涌上来的,却是悲酸。他憋了半天,仍没?忍住,而是追问那?狱卒:“是我父王下的令?”
那?几个狱卒啐他一口,“哪里来的腌臜货,一口一个父王,不嫌害臊。你乃是秦国来的质子,还真当自己,能飞上枝头充凤凰!”
秦诏嗤笑?一声:“怎么,没?教你喊父王?你也想喊?”
那?狱卒上来就给他一拳。
底下繁杂人等,哪有上头的仆子们机灵,懂得如?何察言观色,谨言慎行,抑或给自己留后?他们眼中,凡是进了这门的,不管你是何等的显贵,已是半只脚踏入阎王庙了,哪还有翻身的机会!
那?一拳给秦诏打得头晕眼花,鼻息都冒了血出来。
他们怜惜卫抚,诸多怨气藏在心中。趁着这个机会,新仇旧怨便都赶在一块,化?成?了拳头往人身上招呼。秦诏本就有旧伤,叫人狠砸半天,差点半口气上不来,硬是吐出来满嘴的血红。
这小子到底嘴上不饶人:“待我父王知晓了,你们这等欺凌我,必要杀了你们,为我解气。”
狱卒薅住他的头发,凑近了人,轻佻的拍了拍他的脸颊:“我说秦公子,你还没?认清眼下是什?么景况吗?您失宠了,我们王上,是不会知晓的。这是王上的命令,要我们审问公子我劝您,还是想想……什?么个死法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