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的面容被屋檐遮住半个,燕翎瞧不清是谁,他稍稍将视线挪下一些,这才看清男子的全貌。

接亲那一日见过,是宁府的表公子。

只见那人指着宁晏微湿的衣摆说着什么,宁晏害羞地垂下眸,红唇轻抿,如出水芙蓉般清丽。

燕翎心中无端生出一抹躁意,正待离席,却见那男子将油纸伞塞入宁晏手中,自个儿反倒奔入雨幕中。

燕翎脸色鲜见沉了几分。

宁晏回到国公府,雨恰恰下到最大的时候,噼里啪啦的雨水顺着屋檐垂下来,幸好她在马车里备了衣裳,便换了一身,干干爽爽地下车,早有管家亲自撑伞将她从正门迎入,宁晏主仆沿着长廊往后院走,总要路过燕翎书房西侧的杏花厅。

平日里杏花厅是空寂无人的,今日厅中罕见闪烁着一团光芒,两盏玉色羊角宫灯下,端端正正坐着一人,正是一袭湛色长袍的燕翎。

他的视线隔着烟雨,与她相撞。

宁晏愣了下,看样子是在等她?

第9章

穿堂风袭来,轻絮飞舞。

耳鬓的两髫发梢随风涌动,恰恰将她白嫩的面容圈在正中,杏眼水盈,整个人流露出一抹柔和宁雅的神采来。

她许是累了,眉宇间的神态不如往日那般精神,越发显得有几分纤弱。

“世子爷,您有事吗?”他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在这里等她。

对上她疑惑的视线时,燕翎眼底深埋的那抹不快隐隐浮了上来。

他不知自己因何不快,却确信知道,这一路回来并等的这段时间,心里是不好受的,仿佛有什么捉摸不透的东西卡在心口。

慢慢的他明白,这是一种占有欲,对自己妻子的占有欲。

他跟她之间虽谈不上夫妻感情,却也不乐意看到她与别的男人亲近。

所以,她听到有人要给他纳妾,也定然不高兴,是以这三日都不搭理他。

他独自完成情绪的起伏,舒缓,紧绷的唇角一点点放松下来,

“我在等你回来。”燕翎嗓音低沉平静,

宁晏便坐在他身侧,中间搁着一张高几,上面摆着热乎乎的茶水,宁晏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先喝上一口暖了暖身子,又和声道,

“您有什么事,请直接吩咐。”

郑重等待这里,莫非是与她说纳妾的事。

燕翎朝她的方向缓声开口,“那夜,二婶欲将她侄女送与我为妾...”

宁晏目光垂下,手握着茶杯,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

燕翎注意着她的神情,“我拒绝了。”

宁晏手指轻颤了下,抬眸看着他。

风拂过她的面,鬓发轻轻从她唇角带过,那抹红艳艳的唇在夜色里泛着莹润的光芒。

燕翎视线莫名地定了一下,再道,“我没有纳妾的打算,你不必不高兴。”

宁晏这回当真有些吃惊,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以后都不会纳妾吗?”

她平生最厌恶那些姨娘妾室,她母亲是被妾室气死的,她自小就与父亲那些妾室不对付,原以为嫁给燕翎,这样的事在所难免,现在燕翎告诉她,他不打算纳妾,宁晏难免生出一些期待。

燕翎终于在她脸上看到一些情绪的变化,

“是,以后都不会纳妾。”

燕翎这话倒不假,他自小独来独往,不近女色,十多岁后,便时常有女人在他跟前晃来晃去,使出浑身解数引得他的注意,他烦不胜烦,后来渐渐对女人敬而远之。

那夜褚氏与他提起时,他懵然看着那个跪在他跟前哭哭啼啼的女人,脑筋发炸,一想起后宅里有几个女人为了他争风吃醋,叽叽喳喳,燕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