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她怔怔问道。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沈二姐也不求和沈家维持什么面子情了,直截了当地把当初钟大娘子的事给说了,末了,对沈云如道:“我娘在这件事里被人当了刀使,此事也的确因她而起。”她说,“二叔不顾我们母女俩,我认了。但你们呢?”

沈云如只觉如遭雷击。

沈二姐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顿了顿,到底是把后面嘲讽的话给咽了回去,只沉静地缓缓说道:“大姐姐,我知你一向最重廉耻,如今事情都摊开了,我也不怕对你直说,黄家是打算离开汴京,但不是去成都。这辈子我们大概也没机会再见了,你就当作从来没有我这个妹妹吧。”

“因为我从来觉得我没有姐姐。”

??放弃

高遥回到家里, 一进屋,就看见沈云如正合衣躺在床上,直直地盯着头顶的帐子, 发红的眼中水光潋滟,显然是刚刚哭过。

他顿时感到有些头疼,下意识地迟疑了一息。

沈云如却已在浅雪的提醒下, 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你回来了。”她擦了擦脸,撑身坐起, 从床上走下来准备侍候他更衣。

高遥便对她笑笑,应道:“嗯,不早了, 先吃饭吧。”

沈云如颔首,然后吩咐了女使去摆饭。

他没有问她哭什么,她也没有说。

沈云如最终还是没有回家去质问父母。

她其实在路上已经能够想明白,可以猜到父母当初为何要那样对待二叔二婶,事到如今,她能去问什么?问了又有什么用呢?

就连她自己都不能肯定, 若当初知道二婶假孕的人是她, 她能不能做得到欺瞒长辈。

有些问题是没有答案的, 而一旦问出口,只会令人伤心、失望。

就像二姐装着这个秘密一样, 她也只能继续装着。

而伴随着这样的决定,沈云如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更沉了几分。

她这次很清楚自己在哭什么,但她一个字也没法和高遥说。

她安静而体贴地帮他换着衣服。

“云娘, ”高遥斟酌地开了口, 语气微缓地说道, “我知道你最近挺累的, 又担着心,但佑安毕竟还小,你既是他娘亲,有空还是多陪陪他吧。”

沈云如顿了顿。

是啊,她今日从黄家离开之后只觉得天都灰了,在屋里待了这么久竟完全没有想起儿子。

他一进家门就见她那样躺在床上,对佑安不闻不问,又怎么会半点想法也没有呢?

沈云如心中低落,也自知对不住他们父子,于是并未辩解,只红着眼点了点头:“是我不对。”

高遥见她这般模样,也感怜惜,便伸手轻轻抹去妻子眼角的泪痕,柔声说道:“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放心,都会好起来的。”

沈云如哽咽地颔首,倾身靠入了他怀中。

***

孙氏洗漱完了刚打算上床睡觉,就见姚大郎推开门走了进来。

“怎么睡这么早?”他似笑似讶地说了句。

孙氏回过神后便迎了上去,也笑着道:“我这不是没想到你会过来么。”

其实这会儿天也不早了,她是当真不料他会突然来自己这边。

孙氏闻到了丈夫身上的酒气,便顺口问了句:“这是又与谁喝酒去了?”

姚大郎挑眉看着妻子,抬指在她脸上轻轻一刮,语气戏谑地道:“你看你,就是醋性大。”他说,“我今日是去与人谈正经事的,大家商量着搭伙南下。”

孙氏一怔,随即也关切起来:“我看巷子里那三家都还没有动静,也不知官家到底走不走,前儿你和阿舅不是还说再观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