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只盼着儿子就算要死也先留个后下来,只他们还不肯降太多,如今铺子卖八十两船卖四百两都没得买主,有心出手的商贾还想再抻一抻,反正那荣大郎已经下了牢狱,莫非荣家还等得?

两夫妇是真等不得,却不想贱卖给这些人,往日荣大郎也叫他们叔伯,再犯错却没得罪同行,叫他如何肯在这些人手里家破人亡呢。

荣老爷想了又想,急步过来问她:“那日可是小娘子愿花五百两买一船一铺?”

张知鱼道:“是我想买,可是我小舅不要那个屋子,他觉得太贵了。”

“姐儿说个数便是。”荣老爷思索一番想道,只要不是那些想花二百两就讹有荣家祖业的人,便是少些他也愿意。

张知鱼虽然厌恶荣大郎,但在商言商,她也不想做逼人的恶霸,便斟酌道:“我只能拿得出四百两银子出来。”

她打的主意是买那艘船,不想荣老爷两小春巷的铺面也算了进去,这样其实亏了一半的本,但看着周围冒着绿光的眼睛,荣老爷一咬牙道:“你今日拿出现银,我就将船铺卖与你。”

张知鱼今日是出来玩的,身上拢共就带了二两银子,还是防备着做东,便问慈姑。

慈姑道:“别说银子了,我还欠我娘五十两呢。”

两人愁眉苦脸地叽咕一回,小关公公别的不多,就银子多,笑:“不就四百两么,我先给你给了。”

周围来买铺的人,都是背后通了气的,先联手将荣家逼得出血,再一起竞标出手。此时见一个不知是谁的女娘想买,脸色都有些变了,暗骂鱼姐儿不知好歹。

小关公公长得一双厉眼,一下就看穿诸人的心思,哼哼两声,鼻孔朝天地掏出四张一百两的银票,“要卖现在就签契,不卖我们就走了。”

荣老爷见他穿的官靴,只是个有背景的,脸上也笑起来,连连应是,带着人麻利地去衙门过了户,只张知鱼还没跟家里通气,拿不出户来,盘算着先斩后奏,暂时便写的小关公公的名字。

张知鱼看着上头的字,跟慈姑笑:“小关公公看起来比恶霸还恶霸,不想却字仁。”

“小破孩,刚才帮了你的忙,转眼我就成恶霸了。”关仁狠狠揉了两把她的头,直给揉成鸡窝。

顾慈的手悄悄在背后掐了个诀,心说敢揉我,少不得念两句破魔经了。

小关公公有看破人心的魔力,一看那爪子就知慈姑憋的哪门子坏,遂魔爪蠢蠢欲动,

“哪有这般帅气的恶霸。”张知鱼忙赔不是,拉住他的手,直道:“哎呦喂,瞧瞧这样儿,江湖少侠不外如是。”

小关公公给逗得一乐,眨眼就忘了那只小爪子。

张知鱼更殷勤了,自掏腰包请人在飘香楼大吃了一顿,六月黄的螃蟹都上了一盘,慈姑吃不得蟹,鱼姐儿只给他弄了一一筷子尖的黄,用舌头舔舔尝味儿。

顾慈爱惜地舔着舌尖一点滋味:“上回吃黄都不知哪年哪月的事了。”

小关公公倒是大吃特吃,转眼就下肚三五只,还道:“吃蟹还得中秋就菊花酒,巴掌大的母蟹一翻开全是结块的黄,掰下来拿手捏着蘸醋才好呢。要吃公蟹就得到十一月,天寒地冻的,配一壶热烫的黄酒,蟹膏跟雪似的白腻,那滋味儿真是神仙也不换。”

张知鱼给他说得直冒口水,拿着小螃蟹壳刮了又刮,笑:“现在不就吃这一点小么,再过几月,螃蟹爬满水田,那个时候就有大的了。”说到这,又给家里打包了几只螃蟹,乡下田里的蟹,每年大房和外婆都要给他们送一篓子,只土生土长的蟹,也长不到巴掌大,精挑细选的大闸蟹,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旁桌的人给他几个说得心头火热,转眼也喊了一盘子六月黄。

小关公公嘴力不凡,楼里螃蟹销量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