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少年睁开眼,面无表情地回流霜说:“萧衍。”

流霜哦了一声,将手里的吃食放下,少年在这里也住不了多少日子,以后门外花园里那棵梨树下才是他永远的家,她不需要在这个少年的身上浪费太多的感情,况且也没什么好问。

流霜转身从房间中离开,她走了没两步,听到少年再次开口,问流霜:“我什么时候会死?”

流霜停了一会儿,对少年说:“看夫人的病情吧。”

少年得到答案后再也没有出声,他对自己的生死不在意了,死在人间或者是死在魔界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可以说死在这里应该更好一些,他能够离那些令人作呕的人更远一些。

少年微抬起头,阳光通过窗纱,落在他的面庞上,他闭上眼,那些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他的面前,浸泡在血泊里面,少年的唇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流霜回来后,向闻灯说着她打听到的关于魔宫和魔君苍衡的一些消息。

她说自苍衡登基以后,魔宫中就很少设宴了,比往日里冷静不少,而陛下虽然收集了很多与他心上人相像的美人,但是他很少踏足这里,宫中的魔使们也看不明白陛下他待这些美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闻灯摇着扇子,漫不经心地听着流霜的讲述,唇角始终待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流霜向来揣测不清楚闻灯的心意,她只希望闻灯能够过得开心一点。

院子里传来响动,流霜转头看向窗外,却什么也没看到,她对闻灯说:“外面好像有人。”

闻灯依旧坐在塌上,靠着身后的软垫,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她手里握着扇子,抬起头看向门口的苍衡,嘴角含笑,神情慵懒,不知在想些什么。

流霜不放心,起身对闻灯说:“我去看看吧。”

她来到院子外面,看到萧衍站在另一侧的长廊中。

“看到人了吗?”房间里的闻灯开口向流霜问道,声音清冷,像是清爽山泉潺潺而下,带着凉意。

流霜回道:“是我从人间带来的那个少年。”

“让他进来吧。”

“你跟我来吧。”流霜将萧衍带到闻灯的面前,闻灯掀开眼皮看着他,半晌后,很突兀地笑了起来。

魔渊中的日光渐渐昏沉起来,带着午后的醺意,意兴阑珊在屋檐上洒下一片跳跃的光点。

房间里,流霜正在为闻灯调香,听到突然响起的开门声吓了一跳,手一抖,手中的香料多放了一些,这份安眠香的效果定然比不上原来的,流霜皱起眉头,起身皱眉喊了一声:“谁呀!”

那人没有应声,只是站在门前,逆着光,流霜并不能看清他的面孔,只是隐约觉得有一点眼熟。

玄色的长袍上的银色织纹在月光下如同水波一般涌动,这并不是一般魔使的装束。

在魔宫中能够随意走动,且没有魔使阻拦的,恐怕只有那位陛下了。

流霜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中的震惊几乎要化作实质,当年苍衡在与前任魔君在浔江大战时,她曾远远地看过苍衡一眼,与眼前的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如同一辙。

“魔君……陛下?”流霜连忙将手中香料放下,跪伏在地上,心中奇怪今日魔君怎么会到这里来,与夫人是否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