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含泪领命而去。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了公公的宣告：“皇上驾到！”

沈清欢无力睁开眼，看着走了进来的裴鹤轩。

颤着手去触裴鹤轩的衣袍，声音哀切：“皇上……”

下一刻，裴鹤轩直接将玉佩丢在她身前。

“不用求情了，你父亲已经在大牢内畏罪自杀了。”

第八章

霎时，沈清欢只觉得万箭穿心。

眼泪滑落，她轻轻摇着头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裴鹤轩顿了下，将一张沾了血迹的宣纸递到她身前：“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

沈清欢手指抖得不成样子，好不容易才将那纸打开。

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昭昭吾儿，珍重自身。”

那是她父亲的字迹。

哪怕到了最后，父亲还在惦记她……

沈清欢将宣纸紧紧按在胸前，悲恸梗在了喉间。

又是一大口血涌出，将宣纸彻底浸透。

裴鹤轩眸底染上几丝惊慌。

将沈清欢搂在怀里，声音柔了几分。

“只要你以后尽好本分，朕保证不会因为沈家的事而迁怒你。”

沈清欢无力地抬起头，哀求道：“皇上，请您允准臣妾送父亲一程。”

闻言，裴鹤轩脸色隐隐透着不悦。

“你身为皇后去给罪臣送行，不是给朕丢脸吗？”

沈清欢心头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那请皇上废了臣妾吧。”

这个尊贵的头衔，不过是套住她的枷锁。

裴鹤轩眉宇骤然一冷：“你说什么？”

沈清欢声音凄然：“如今皇上高枕无忧，也不必勉强对着臣妾虚情假意。”

“你是在怪朕？”裴鹤轩的理智被莫名涌起的怒火焚尽。

他一把将沈清欢压到身下，怒目而视：“这些年，朕为你做的难道还不够吗？”

沈清欢心彻底慌了：“你做什么……”

裴鹤轩却不给她挣扎的机会，细吻落入她颈间，呼吸愈灼：“昭昭，以后你我之间再无芥蒂，朕会好好待你。”

沈清欢怎么也挣不出裴鹤轩的禁锢，眼泪都似哭干了。

她只听得他的每一声‘昭昭’，何其讽刺，何其荒唐！

不知多久，羞辱才得以结束。

裴鹤轩穿戴整齐，看向床沿边无一丝生气的沈清欢，心竟隐隐作痛。

他轻挽过女人耳边掉落的鬓发，柔声嘱咐：“以后不要再说离开朕的话。”

沈清欢却闭上眼睛，眼泪没入青丝。

七日后。

沈清欢坐在躺椅里看着飞雪。

所有的景色都没落入眼底，看起来就如行尸走肉一般。

云枝轻轻走过来：“娘娘，奴婢听说朝中有人上书，说老大人既已身死，就让他的尸身回家安葬，皇上允了。”

沈清欢眼睛微动，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直接朝宫门口跑去。

云枝拿着大氅在后面追：“娘娘！”

轩风刮得沈清欢脸颊生疼。

她却毫无感觉，只想着跑快点，再快点……

宫门口。

沈清欢倚在柱子后，用帕子捂住嘴。

不远处，一口破旧薄棺远远离开皇宫。

只有一个垂老的宫人走在旁边。

沈清欢朝着棺材跪下，重重磕了个头，声泪俱下：“父亲，女儿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