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真岿然不动:“父亲让我来请示老太太郑安之事如何示下,是让他下狱,还是赔钱,老太太还没给回复呢!”
傅老夫人咬牙望着一旁狼狈不堪的齐嬷嬷,寒声道:“来人!去花厅问,他们要赔多少!”
碧玺上前:“老太太,奴婢方才顺路去花厅问过太太了,对方提出赔银一千两,不然他们就不接受和解,就是一路告到宫中,也非得把郑安和齐全告到下狱不可。”
“多少?”
傅老夫人一下挺直了身子。
“一千两!”碧玺比了个手势,“他们说了,少一文钱也不行!”
“他们怎么不去抢!”
傅老夫人站起来,嗓子再一次撕破,“他们当自己是菩萨金身吗?不过挨了几下打,就要千两的赔银?来人!去前面回话,这一千两银子,傅家绝无可能出!”
门外的婆子立刻跑出去了。
傅真也不理会,继续气定神闲地喝茶。
没片刻那婆子就慌慌张张地回来了:“老太太!奴婢把话传到之后,那俩人二话不说掉头就走,老爷着人拦住相问,他们却说是要直去都察院告官!
“现如今无论如何也不肯要银子了,说除非老爷当着府丞大人的面打死他们,否则绝对要去把老爷告到底!”
“什么?!”
傅老夫人眼前一晕!
傅真伸手将她扶住:“祖母勿忧,他们狮子大开口,府丞大人怎会任他们乱来?”
对呀!
那府丞再怎样,也不能纵容他们敲诈勒索吧?
老夫人忙又吩咐:“快!去看看府丞是如何发话的?”
婆子便又去了。
不过两口水工夫,她又回来了,这次神色更惊惶了:“老太太!府丞大人对这一千两的赔银毫无意见!”
“凭什么!”
“因为,因为,先前在府衙里,郑安他们跟对方又起了冲突,郑安把立在旁侧的府尹大人都给撞倒了……虽然没伤着什么,但那是顺天府尹啊!
“太太说,就算碰了个衣角也是不应该的。而正是因为如此,府丞大人才会带着他们亲自到府里来讨说法……”
傅老夫人望着她,已然无言以对。
郑安以往行事确实较为张扬,这是因为齐嬷嬷是她的心腹。
她之所以打发郑安和齐全去管庄子,也是看中他这点,乡间地头上那些佃户,刁钻得很,没得几分手段气势,根本管不住。
可她也压根没想到他竟然捅了这么个篓子出来,撞倒了顺天府尹他哪来的胆子在公堂上行凶?
府丞支持对方那俩人要一千两的赔银,这分明是是要给府尹大人出气的!
现在都不是赔不赔钱的事了,是赔了钱傅筠还得去府衙赔罪吧?
她忽然就觉得手上这庄子是烫手山芋了!
怎么偏生就是她手上这庄子出麻烦呢?偏生就是她特地安排过去照管的郑安他们闯祸呢?
但凡有一点点与傅夫人相干不,但凡是傅家公中的宅子,但凡管庄子的人里头有她傅夫人的人,又或者这下人的使唤权,卖身契皆在傅夫人手上,她都不至于如此被动!
如今她倒是恨不得像以往那般把责任全推到傅夫人头上去,却找不到任何由头推给她,而那宁氏如今也偏偏懂得咬住这点不放啊!
一千两啊!
当她是善财童子吗?
这笔银子说拿就拿得出来?
就是拿得出来,那不也是她的钱,或者傅筠的钱吗?
想到这里,她目光不自觉地往傅真身上瞟。
傅真站起来:“我话已传到,就不多留了,老太太有了主张,自传人去前院告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