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熟悉的少女清脆声线喊,“三郎!醒醒。天亮了?!”
魏桓醒了?。
他们?露宿在野外。
节气过了?霜降后, 江南开始降温。不久前下?了?一场雨, 叶家车队在细雨里失去方位,原本向东南行走?的方向走?偏了?一点,径直向东走?了?两日, 直走?到泰州城外时才察觉出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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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扶琉醒得早,已经梳洗完毕,蹲在魏桓身边, 担忧地注视着他。
“怎么?了?。这两天天阴多雨, 便没听你说几句话。刚才叫不醒你, 可?是身子哪处不舒服?”
魏桓如常地坐起身,安抚拍拍她的手, “并无哪处不舒服。凌晨做了?个不太好的梦,耽搁起身。”
叶家车马停在田埂边。所?有人凑一处研究舆图和附近地形。
“几天前路过扬州城,路径还?是对的。”
“有两日逢着阴天小雨,没出太阳,我们?大?约就是那时走?岔了?方向,周围开始见山了?。”
叶羡春仔细地回想着,在简易舆图上画一道,“大?约在这里走?错路。”
虽然东南方向错走?成往东,但叶家人并不怎么?在意。
“没事。咱们?既不缺盘缠又不缺干粮。”
“前头就是泰州城,折往南边还?是能到两浙。”
“泰州也算是个大?城。来都来了?,我们?不如去城里市集逛逛,顺便采买些物?件如何?这趟出来匆忙,雨具和秋衣准备得都不够。”
叶扶琉掀开布帘,从车篷里探出脑袋,“你们?先去采买,我和三郎后面跟上来。”
魏大?瞅瞅自?家郎君,还?想说话,被素秋和魏二一人拉一边,同时往前扯走?了?。
叶家六头驴离开五头,原地只剩一头大?青驴,无人赶车,它就自?顾自?地停在路边,在细雨里悠然低头啃草。
叶扶琉身披蓑衣坐去前驾位,伸手不客气地拍拍驴耳朵,“你可?别躲懒,我盯着你呢。大?甜梨还?要不要吃了??继续走?呀。”
大?青驴不满地叫唤,“恢恢”
魏桓从箱笼里取出一把油纸伞,撑在叶扶琉头顶。
叶扶琉侧身瞧他,“怎么?只替我打,不替你自?己打伞?箱子里的伞又不止一把。”
魏桓摇摇头,“江南九月并不甚冷。路上吹点风雨,人反倒清醒几分。”
叶扶琉稀奇地打量他。“有伞还?要淋雨,你这是自?寻苦吃呀。罢了?,你喜欢淋雨,少少淋会儿,我不拦你。”
魏桓笑了?下?,没接话。
但也没拿伞。
两人就这么?并肩坐着,一个头顶撑伞,一个坐在雨中,慢悠悠地赶车往泰州城方向行去。
“梦着什?么?了??”叶扶琉随意问,“一大?早不怎么?言语。你那位过世的老师在梦里骂你了??”
魏桓便也随意地答,“我老师在世时倒是时常当面骂我。去泉下?之后,虽然偶尔入梦,却再?没有骂过我一句。倒在梦中总是笑喊我的名字,问我为什?么?不去他家里了?。”
叶扶琉奇道,“去他家里做什?么??”
“老师是北方人。从前时常喊我去他家里,吃师娘做的汤饼。”
叶扶琉嘶了?声,“梦境通鬼神?。你可?别应他。”
“我在梦里应过老师,眼下?还?早,再?过些年岁。”魏桓顿了?顿,又道,“昨夜梦见的不是老师,是家中长姊。或许是京城那封来信的缘故。”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确实有道理。”叶扶琉单手抓缰绳,冲他的方向摊开手,“信呢?让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