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析斜瞥了他一眼,端着茶盏抿了一口。

“在神台待得太久了,想练练手。”

一击毙命,蒲叶不再说话。

“你说。”男人长指搭在茶盏边缘,像是察觉不到冷热一样,鸦羽一样的长睫垂着,透着一股子沉冷的意味:“有些事情,我瞒着不告诉她,不想让她多想,难不成全是错的?”

“我总想着,我能解决的事情,告诉她,平白叫她担忧,实在没有必要。”他眉头皱得很紧,真情实意的感到不解。

蒲叶讶异,一双丹凤眼微挑,他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神官绕过站着水露的花草,抱着一摞叠得高高的折子,进入凉亭,对顾昀析和蒲叶行了个礼,对着前者道:“大人,殿下吩咐属下将这些折子交到大人手中,且说太阳落山之前,都得批完,散回百族之中。”

那神官将东西放下,便识趣地闪身离开了凉亭。

蒲叶直起身,翻了一下最上头的折子,随意扫了两眼,道:“又是南宫世家的破事,芝麻大一点小事,非得不断上奏,看着都头疼。”

“怎么回事?你这才回来,瑶瑶就把所有的事全部推给你?”

顾昀析摁了摁胀痛的眉心,声音到底有些无奈:“跟我闹脾气呢。”

听到这,蒲叶突然来了兴趣,他凑近了问:“什么缘由?说来我听听,帮你分析分析。”

顾昀析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慢条斯理地敲了敲茶盏盖,道:“我听说,你这两千年迷秋女迷得不行,跟着人家东走西窜不说,但到现在也未经了人家点头?”

蒲叶脸色黑了下来。

他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梁骨,很艰难地吐出四个字来:“一言难尽。”

顾昀析颔首,道:“我这个,也一言难尽。”

因着这句一言难尽,顾昀析愣是将那些折子挨个的批了一遍,最后由神官拿着返还各族时,已经被这种芝麻小事烦得极不耐烦,他对着神官道:“之后这些没有意义的折子,全部筛选下去,大事和小事,让他们睁大眼睛分辨清楚。”

华灯初上,月朗星稀。

顾昀析挑开门帘,绕过琉璃屏风,大步踏入内院。

余瑶才沐浴过,如海藻般的长发顺着窈窕有致的曲线垂落,软软地搭在肩上和腰腹处,尚未彻底干透,时不时会滴下一些水珠,沾在轻薄的衣裙上,透过那一块衣料,能隐约窥见那具勾魂的身子。

顾昀析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撩起一捧还湿着的长发,指间也仿佛沾上了水雾,他问:“怎么还是这个毛病,头发也不擦干?”

余瑶的身子微不可见地僵了一下。

“老习惯了。”她的声音里有着很模糊的一种怀念:“总觉得你会像现在一样,突然出现,问我为何不将头发擦干。”

这句话,像是一根引火线,将顾昀析深埋在心底的各种情绪都炸了出来。

他猛的将跟前的散发着异香的人抱起来,往红帐深处一丢,眼里染着一点点的红,像是一直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终于脱困而出,凶性无处可去,迫不及待要将眼前的一切撕成碎片。

在最后的关头,他咬着牙,吐字艰难,热气呼在余瑶的耳边,惊起一阵阵的眩晕与酥麻。

他问:“还疼吗?”

相比于他的状态,余瑶显然好上不少,一双好看的杏眸里点缀着雾气,朦胧含蓄,映照着一些顾昀析也窥探不了的情绪,她伸出手臂,虚虚地揽着他的腰/身,低声低气地嘟囔:“现在才问,一点诚心也没。”

顾昀析下颚微抬,从胸膛里挤出一声沉沉的笑来。

他这一次很重。

渐渐的,有黏腻的水声起,余瑶被冲撞得像是一只快散架的娃娃,她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