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1)

说完又看着桌上的菜感叹,“许久没尝过你的手艺了。”

胥姜眯眼笑了笑,赶紧让他动筷,“那还不赶紧尝尝?来,干烧荷花鱼。”

胡煦也不客气,夹了一块放在碗里,斯斯文文地吃了起来。

胥姜馋了许久,也夹起一块来吃。

不错,火候、味道都刚好,鱼肉鲜甜,酱汁辛辣浓郁,下酒吃了正好生汗驱寒。

“好吃。”胡煦暂道:“也就只有你才能做出这个味道。”

“再喝口酒试试。”

两人各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薯酒入口的淡冲散了酱汁的辛辣,可后劲儿一返上来,直将肺腑烧得热气腾腾。

半晌,胡煦缓过劲儿来,脸已被熏得微红。

胥姜直笑,“暖和了吧?”

“差点被撂倒。”胡煦赶紧盛了半碗鱼汤,喝了压一压酒气。

胥姜想起楼云春,笑容更深,随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胡煦见那笑容,心头微微一悸,错开了目光。

随即,他愣住了。

胥姜听他不言语,抬眼看去,却见他正傻盯着自己身后。

她心一沉,顿时明了。

“竹春?”

胡煦回神,有些慌乱地收回目光,勉强笑道:“怎么了?”

胥姜心头叹息一声,轻道:“我曾在蜀中,听过一种鱼的做法。”

“什么做法?”

“渡鱼。”

“何为渡鱼?”

“炒制佐料后加水煮沸,再将整个鱼放进去煮,便叫渡鱼。”

胡煦静静听着。

“鱼生在水里,化在水里,便是渡了。”

闻言,胡煦心头微痛。

胥姜垂眸轻道:“生死归一,是渡。来去归一,是渡。始终归一,也是渡。”

始终归一。

他有何始?又有何终?

既然无始无终,自然归于其一。

胡煦何等聪敏,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知道自己终究是迟了。

他从未开口,今后也不必开口了。

胡煦只觉得眼鼻酸涩,泪意上涌,硬生生忍住了,笑道:“这种说法倒是有趣。”

胥姜见他如此,心头直发闷,却也扯出笑来。

“是啊,我初次听闻,也觉有趣,后来走的地方多了,才渐渐品出真意来。”她顿了片刻,才又道:“大多时候,人与鱼并无不同。”

“竹春受教了。”沉默片刻,胡煦给各自倒了一杯酒,随后举起酒杯道:“我敬东家。”

胥姜与他虚虚一碰,“我也敬你。”

敬一场相识,有缘无分。

喝完酒,胡煦缓了缓才道:“我该走了。”

“好,我送你。”

胥姜要起身相送,却被胡煦拒绝了,“不必了,我自己走吧。”

走出几步,又回头笑道:“东家说好的,第一本诗集要给我留着。”

胥姜笑着点头,“一言为定。”

“那我走了。”胡煦走出门外,没有再回头。

胥姜盯着桌上的鱼,却顿时没有了胃口。她起身走到门前,白茫茫的天地,已经没有胡煦的身影。

她正准备关门回屋,低头却发现了立在门边的伞。她拿起伞想追出去,却不知道该追向何方。

大雪连下两日才打住,驴棚上头积了厚厚一层雪,听着棚子被雪压得嘎吱作响,胥姜便找竿子来打上头的雪。

她怕棚子塌了,给驴压死,届时倒真的可以加菜了。

刚打完,前方传来叫喊声,她出去一看,是曹叔。

“曹叔,你怎么来了?快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