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1 / 2)

随着闭坊鼓声响起,街上来往的车马渐少,街道两旁的酒楼、伎坊客座满盈,那花楼上更是笙歌曼舞,红袖飘云,嬉闹调笑声不绝于耳。

曾追抬头看了一路,不免有些眼花意动,可意动不过片刻,脑海里便响起了学馆老师们的教诲,曾家的家训,还有他长姐手中的竹条。

他立即收心收意,颠了颠背上沉重的书箱继续朝前走,得先找个地儿落脚。

主街两旁的客栈、酒楼皆已客满,即便还有房,堂倌一见曾追这副穷酸落魄的打扮,便忙不迭地挥手赶人。

“咱们这样的酒楼,也不是你这样的人能住得起的。”

“狗眼看人低!你怎么知道我住不起?”

“一晚万钱,可住?”

曾追的确住不起,他背着书箱灰溜溜走了,走不远后又转回来,不耻下问道:“那什么地方是‘我这种’人住得起的?”

那堂倌觉得这人有些意思,便替他指道:“往草芜巷里去,住那儿只要一百钱。”

一百文倒是住得起,曾追又问,“这草芜巷又往哪边走?”

堂倌也没掖着藏着的,“沿着街道直走到头,然后右拐入副街,过第三个岔口再左拐,拐进去后的第五个巷口里头就是了。”

曾追捋了好几次,才将位置给记明白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包酸梅干塞给堂倌,当作指路的谢礼,然后便朝堂倌指的方向去了。

“什么破烂玩意儿。”

堂倌想将纸包扔掉,却被窜出的酸香味儿勾得发馋,他看了看四周,剥出一颗扔进嘴里,脸顿时皱成一团。

酸!

酸过后却有余味,他犹豫片刻,将纸包揣进了怀里。

留着醒神。

曾追挨着巷口数过去,终于来到那堂倌所说的草芜巷。

他站在巷口,看着里头猩红的灯光,迈着迟疑地步子,慢慢地蹭了进去。

草芜巷不似主街繁华,却也有不少酒楼、雅舍。

曾追走往深处,巷道狭窄昏暗,道旁有不少暗门,门前挂着红灯笼。

有人进门后,灯笼便会被摘下,待人走后才会重新挂上。

“郎君,旅途劳顿,要进来坐坐吗?”一道声音自门后幽幽传来。

曾追身上一紧,背皮一麻,随后便觉脚下长了钉子,刺愣愣跑了。

门内人顿时陷入沉默。

曾追跑到一家酒楼面前才停下,被书箱的绳带勒得差点断气。

他深吸了几口气,抬头看了看酒楼门前的灯笼,见是正经的迎客灯,才整了整衣襟走了进去。

堂倌迎上来,将他打量一番问道:“客官住店?”

曾追点头,问道:“有客房吗?”

“有,客官住几天?”

“多少钱一天?”

“看您住什么房,有头房、稍房、陋室,还有大铺,价钱各不一样。”

“都是什么价儿?”

“头房两千钱,稍房一千,陋室五百钱,大铺则是一百钱一人。”

原来一百钱是铺位,曾追初来乍到,不敢与生人同席,便忍痛道:“我住陋室,先住一天,过后再看。”

“好的客官。”

陋室果真简陋,除一张床,一张桌,一面席外,再无别的陈设。且还十分低矮狭窄,曾追站直头将将触顶,背着书箱进门还差点打不转。

曾追再次肉疼,五百钱在旅途所经客舍中,足够住个头房的,在这京城中却只够住这么个陋室。

好在还算干净。

他放下书箱和行李,往床上一躺,盯着灰扑扑地屋顶盘算。

离十二月科考集阅尚有三四个月,这么个地儿一天就要花去五百钱,还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