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父应道:“好,我知道了。”
胡煦微微叹气,随后对父母道:“父亲,母亲,这些日子为我周旋打点,难为你们了。”
胡父拍着儿子的肩膀,“一家人,荣辱共担,说什么难为不难为的。”
随即又自豪道:“你这是给咱们家争气长脸。想咱们胡家没落至今,终于翻身重新站起来了,咱们爷俩,也有颜面告慰祖宗先灵了。”
胡煦闻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胡父继续道:“只是还不能松懈,中榜只是跨进朝堂的第一步。往后还得再接再厉,争取做大官,做好官、清官,被百姓称颂,名留千古。”
胡煦拱手应道:“阿煦定不负父亲所望。”
“官大不大不要紧,只要乐康安稳就好。”胡母既欣慰又忧心。
这些日子她也算看尽人情冷暖了,当初胡煦落榜时,多少人说风凉话,多少人欺负他们一家。
而今高中,那些人都纷纷换了副嘴脸,将金银厚礼奉上来,跟谁不知他们打什么主意似的。
眼下尚如此,授官之后,还不知如何呢。
她嘱咐道:“官场上心子坏的人多,你往后可小心些。”
“母亲不必担心,我会的。”如今一家子都身家性命都系在他身上,他自当小心谨慎。
胡煦将人安慰一阵,随后都劝去歇了。
这些日子应付访客,他们也累得不轻。
劝走父母后,胡煦关门闭户,立在院中感受这片刻清净。
忽然一阵花香越过墙头飘了过来,想是宋樆的花又开了。
浮躁的心安静下来,他掌灯往书房去,想找本书伴寝。
他来到书房,掌灯后掐书,无意间却发觉,原本好端端放在花几上的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陶盆。
宋樆赠他的花,枯了。
得知胡煦回来后,上门拜访的人又多了起来。
胡煦不堪其扰,索性将父母送去了城外庄子上躲清净,然后挂上有事外出的牌子,每日早出晚归,躲避访客。
他不是去袁府,便是去贡院,又或是去新兴之寺学旁听。
可清净是躲了,也将宋樆给躲了。
宋樆赠的花被他养死了,总该和她有个交代,只是近来却一直不得时机。
不是她出得早,便是他回得晚,又或是碰见之时,正好有别人在巷子里蹲守。
眼看到了礼部考核在即,他只好暂将此事搁置,潜心准备。
可谁曾想,考核那日,却炸开惊天之闻,使朝堂内外掀起了轩然大波。
新科探花赵秀,在考核之时交了白卷。
后经审问,他竟诬告国子监司业,亦是身为此次科考考官的杜回,漏题作弊。
这怎么可能!胡煦在惊惧之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赵秀上告过后,杜回入狱,杜家被封禁,袁祖之被禁足于府中,楼云春被避嫌不得插手此案,所有礼部和国子监的官员,还有包括他在内的上榜考生,皆禁足于贡院接受审问。
局势一边倒。
以吏部、户部、御史台等为首的士族官员,纷纷上奏要求礼部移交司考之权,使得士族与寒门针锋相对,将此次风浪越推越高。
而因他是袁祖之门生,被着重审问。
审问的官员,来来去去换了波,有的明里暗里威胁利诱,想让他说出对老师不利之言,有的让他坚持本心,不要被其动摇的。
他念及老师和几位先生对自己的种种点拨、教导,恨及这些阴谋诡计,硬是咬紧牙关,坚持上表自己和考官们从未作弊。
几场审问下来,他精疲力竭,却不敢放松,直到等来要殿前重考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