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姜恨道:“判得太轻了,几名主犯至少也该判斩首示众。”
案子是大理寺与刑部一同审理的,楼云春又岂会不知判得轻了?
“士族门阀树大根深,被处死这几人、抄没这几家,不过只是一部分。剩下那部分,处事虽低调谨慎,不露风头,实力却也不容小觑。这些人世代通婚,关系复杂,牵扯甚深,若在此事上做得太绝,恐遭反噬。如今圣上根基尚未稳固,要想将其彻底拔出,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得徐徐图之。”
刑部量刑要考虑大局,分寸要拿捏得当,杀人很简单,可要斩草除根却很艰难。
处死几名主犯,在彰显君威之同时,给逝者和百姓以交代,不判斩刑,是为士族保留脸面,也是给圣人留几分余地。
毕竟与这些历经几朝的士族门阀相比,朝廷还太年轻了。
圣人也不容易,胥姜叹道:“这世道何时才能有真正的太平。”
楼云春望着川流不息的江水,“只要是人,都会有私欲,有欲便会贪,贪财、贪色、贪权、贪势,争斗永不会停止,只看谁占上风而已。”
胥姜问他,“那你有私欲吗?”
楼云春收回目光,深深地盯着着她,“有,可不在庙堂。”
胥姜呼吸微滞,“那在哪儿?”
楼云春吐出两个字,“眼前。”
这两个字裹着难以言说热与惑,轻飘飘落在胥姜心底,燎起熊熊野火。
她朝楼云春越靠越近,而楼云春的目光也寸寸下移,最后落在她一双淡唇上。
两人越靠越近……然后楼云春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胥姜抹了抹脸,随后替他裹紧麻布,“我去看看桥搭好没有,顺便问问能不能渡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