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姜笑道:“这点咱们倒是一样的。”随后又问起兰谱的情况,“温先生那兰谱校订得如何?”
“基本校订完了,只是对绘图不大满意,想请人重画,估计得费些时日。”
“一共定了多少个品类?”
“初定有三百四,校订删减后剩一百二十八,都是珍奇品种。”
“这也不少。”每种品类插一幅小品,至少得分四册,装帧出来才雅致美观,否则显得沉重粗笨,胥姜又问:“他老人家可有人选?”
宋樆摇头,“还没找到合适的。”
“一百二十八幅小品可不是小数目,找名家费时费钱,还不好提要求,找寻常画师又怕达不到要求,确实为难。”
胥姜也不由得犯愁,这画出不了,她这头的活儿自然也动不了。
忽地,她的目光转到墙上那幅画上,然后猛地一拍额头,‘哎呀呀’叫了两声,“瞧我这脑子,想是给热糊涂了,眼前这不有个现成人选么?”
宋樆顺着她目光看过去,不由得一愣,是那幅白肋香山。
适逢其会,胡煦赶趟上门了。
“真是背后说不得人,一说就叫人逮住了。”胥姜一笑,起身走到门口朝胡煦打招呼,见他骑马而来,便问:“这是去哪儿了?”
“青槐乡。”胡煦下马,卸下马背上的褡裢,见褡裢沉重,两名护卫赶紧上前帮忙。
胥姜连忙拉着跟来的宋樆让路,问道:“陆夫子将板都写好了?”
“写好了。”胡煦看向宋樆,笑问:“宋娘子什么时候来的?”
宋樆答道:“有一阵子了。”
胡煦低头替马松了松鞍,“我看家里没人,还以为你外出送花去了。”
他去找自己了?
宋樆心头微动,她正想接两句话,却被梁墨打断。
梁墨安顿好刻板,出来替胡煦将马牵去后院饮水喂料,这可是圣人钦赐,怠慢不得。
胥姜请胡煦进屋,随后去厨房端茶饮,宋樆要帮忙,却被她按着坐下了,“有茵茵呢,你坐着正好跟他说说兰谱的事儿。”
胡煦好奇道:“兰谱怎么了?”
宋樆道:“温先生想重新找人绘图……”
胥姜留二人说话,随后拉着茵茵往厨房去了。
茵茵跟在胥姜身后,小声问道:“胥姐姐,这位宋娘子是不是心悦胡大哥?”
胥姜差点被绊一跤,转身惊奇地问道:“你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话?”
“猜的嘛。”茵茵道:“宋娘子少言寡语,对人也不大热络,可胡大哥一进门,她便没错过眼,所以我猜……唔?”
胥姜捂住茵茵的嘴,“小丫头还没长醒呢,瞎琢磨什么。”
茵茵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打转,难道她猜错了?
胥姜又叮嘱道:“这话可不能说给旁人听,知道么?”
茵茵点头。
“乖。”胥姜松开她,又拍了拍她的脑袋。
茵茵笑得乖巧,随后又道:“其实我是从少爷身上猜到的。”
“啊?关你家少爷什么事?”
“少爷性子冷淡,跟谁都说不了几句话,可每次见到胥姐姐的时候,眼珠就转不动了,话也多了不少。”
胥姜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耳朵情话,耳根有些发烫,她掐了掐茵茵的脸盘,“就你机灵。”
茵茵眼睛弯得像月牙。
想着楼云春,胥姜只觉心头欠得厉害,算着日子,他也快到凉州了。
不知一路可安?
不知……归期几何?
分割线
乌兰关,残阳如血,染得天地一片通红。
楼云春站在城楼上向西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