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樆举盏回道:“胥娘子客气。”
胡煦见宋樆有些紧绷,便安抚道:“宋娘子不必拘谨,此处没什么规矩,如何自在如何相处便是。”
“嗯。”宋樆点头,神色果然放松不少。
胥姜眼睛在二人身上转了转,再看向宋樆,便有了定论。
宋樆一盏茶喝完,胥姜装作没看见,下一刻果然见胡煦提起水壶来替她添茶了。
她索性便将宋樆交给胡煦照顾了。
“我去拿些茶点。”说完,她便招呼一旁的茵茵往厨房去了。
温惠在读文章正入神,胥姜又离席,便只剩下胡煦与宋樆二人。
胡煦怕宋樆闷,便找了个话头同她闲聊,“宋娘子果真识得那么多兰草?”
“你不信?”
“非是不信,而是佩服。”
宋樆语气柔了几分,“自小跟父亲上山入谷寻兰,见得多了,便识得多了,没什么好佩服的。”
这倒是胡煦少有听她说自己的事,一时有些新奇,“自小?不觉辛苦么?”
宋樆反问:“你读书觉得辛苦么?”
“辛苦。”说完胡煦笑道:“但是也心甘情愿。”
这人一笑便春意横生,宋樆也忍不住翘起嘴角,“我也是,心甘情愿。”
胡煦摸着茶盏的手指仿佛被烫了一下。
两人暂时无话,宋樆便抬头打量四周,不期然的,目光便落在了墙上那副香山白肋上。
胡煦见她目光定在一处,也跟着看去,先是一愣,随后说道:“年节前我见它开得喜庆,便画来当节礼送给东家,寓意红红火火。还是东家告诉我,它叫香山白肋,说是在京城少有,是很名贵的花。”
说着他顿了顿,轻道:“你当时送给我时那般随意,我还以为是寻常花草。”
两人虽为邻三载,却少有来往。后因宋樆父亲寻花不慎摔伤了腿,父女二人回城途中巧遇胡煦,经他帮忙才将人送去的医馆。
后来也是他将宋父背回家,这才因此熟识起来。
腊日,两家人吃饭,宋父喝醉胡煦将其送回家。
那时院中一株香山白肋开得正好,胡煦很是稀奇,宋樆见他喜欢,便将花送给他了。
她当时并未告诉胡煦这是什么花,也没说它价值几何,胡煦以为寻常,便将其乐滋滋抱回家,还为其作画,当做节礼来送人。
后来才知其珍贵。可那时花已经枯死了,只剩个干瘪球根,再想珍惜已无机会。
“并非随意相送。”宋樆沉默许久才冒出一句话。
“什么?”胡煦正要细问,却被一旁的温惠的赞叹打断。
“好文章!引乾坤而论公平,足见气象。”温惠读完胡煦关于公正的一篇文章,不禁大赞,“不愧是状元,此等文章非常人所为。”
胡煦拱手谦道:“先生谬赞。”
此文是他经科举舞弊一案后有感而发,以自然之道,自乾、坤、国、君、臣、民五点论述公平之紧要。
此文初成时,略有些激进急躁,后经青槐乡陆夫子修正和袁祖之勘校,才成如今之文章。
实非他一人之功。
胥姜端着点心由小门入,笑道:“在院里便听见先生夸文章作得好,瞧着我这书肆又将出一本好书,真是可喜可贺。”
说完,她与茵茵将茶点布置上,随后斟了一盏茶对众人敬道:“得好书好文,当共贺一盏,请。”
温惠也举盏畅道:“胥掌柜说得不错,得好文章,当贺一盏。”
两人共敬胡煦,胡煦赶忙举盏相迎。
胥姜又看向宋樆,见宋樆捧起茶盏,才笑着向温惠抬了抬茶盏,与他同饮。
胡煦见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