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夫人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在不烧了。”
她的手又柔又软,摸得胥姜眯起了眼。
柳眉端着药碗进来,一见胥姜醒了,神色也是一松,“娘子总算醒了,这烧了一夜,人都烧糊涂了,说了一夜的胡话,来,快将药喝了。”
楼夫人直起身,伸手去接药:“给我吧。”
柳眉将药递给她,随后俯身把胥姜扶起来。
胥姜身上还软着,可脑子却清明不少,眼里也恢复了神采。她见楼夫人要亲自喂药,赶紧伸手去接。
“我自己来吧。”
“好。”
胥姜一口气将药喝完,好半晌才压下嘴里那股苦甜的余味。
楼夫人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嘴,对柳眉道:“我带了糖渍青梅来,取些给阿姜清清口。”
“好,这就去。”柳眉应了一声,便收了碗出去了。
胥姜握着她的手,“让您操心了。”
楼夫人性情孤僻,不爱出门,如今却劳累她亲自来探望,她很是过意不去。
楼夫人理了理胥姜散乱的头发,轻道:“应该的。”
一家人本就该相互照料,只是胥姜独处成癖,还不习惯罢了。
胥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觉得自己眼下这副模样不大好看,便想起身梳理。
楼夫人拿过妆台上的木梳,说道:“你看不见,小心碰到伤处,我来给你梳。”
胥姜见她表情里似乎带着一股期盼,便同意了,“那就有劳伯母了。”
楼夫人手一顿,摸了摸她的发顶,“今后都不必跟我客气。”
胥姜心头软成一片,点了点头,“嗯。”
柳眉端着梅子进来,见楼夫人在为胥姜梳妆,不禁笑道:“夫人可算如愿了。”
“什么愿?”
“女儿愿。”柳眉拈起一个青梅喂进胥姜嘴里,“夫人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惜没缘法,如今也算是弥补遗憾了。”
青梅又脆又甜,胥姜眯起眼笑。
梳完头发,柳眉又找出楼夫人给胥姜做的衣裳,替她更衣。
“合身。”柳眉将胥姜转了个圈,“颜色也合适,抬肤色。”转完后又掐了掐她的腰,“要是再胖点就更好了。”
胥姜被掐得弯了腰,笑道:“人闲不住,就胖不了。”
茵茵正好进来,柳眉借势点了点她的额头,“可听见了?小懒鬼。”
小懒鬼一脸懵懂,“什么?”
胥姜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胖点才可人。”
屋里狭窄又沉闷,胥姜便领着几人进书肆。
梁墨正在装帧书册,见胥姜出来,关切了几句,便将活儿搬到屋外去做了。
胥姜请楼夫人坐,随后去找出一只未曾用过的鹿盏,冲了一盏夔州香雨奉给她。
茵茵本想去帮忙,却被柳眉拉去了后院。
胥姜服药,不能吃茶,便给自己倒了盏白水,两人对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见楼夫人目光时不时扫过自己身后的书架,胥姜起身挑了几本闲书给她选看。
“这些都是近日书肆里新刊印的……哎哟!我这记性!”胥姜一拍额头,将自己给拍得龇牙咧嘴。
见楼夫人担忧地看着她,忙摆手道:“我没事,只是因这一伤一病的,将一件事儿给耽搁了。”
楼夫人叮嘱:“身子要紧。”
胥姜怕她担心,点头应道:“您放心,我会注意的。”随后请她安坐,往肆外去问梁墨。
“今日国子监可有来人?”
“没有,不过曾兄来过了。说林夫子让你安心修养,好全了再去国子监校勘,还送了些东西过来,我都收在里面的架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