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是在答应谁呢?”
“不知道,兴许是家里人吧。”
“这么多人也能认出来?”一名巡卫朝对岸看去,除了漂浮晃动的火把,都是些黑溜溜的脑袋。
“哎哟,你看那有头驴,像不像大人那位小娘子的坐骑?”
两人举高火把瞪着那驴使劲瞧了瞧,又见把着驴摇动火把的似是一名女子,于是各自点了点头。
“还真是。”
“这么晚了,还在等大人,足见小娘子对咱们大人用情之深。”
“咱们大人也不遑多让,瞧着跟那青春少艾的毛头小子也没两样,这一嗓子给我吓得,差点没把住门儿。”
“哎呀,你懂什么,这叫铁树开花,厚积薄发。”
“唉,瞧着这模样,我也有些想我家娘子。”
“哎哟,跟谁家没娘子似的。”
后头一匹马拱过来,惊得两人同时回头,却见新来不久的愣头青,脸拉得比他坐下的马脸还长。
两人顿时哈哈大笑。
忘了这儿还有个光棍。
楼云春被下属们的笑声唤回理智,随后清了清嗓子,对众人命令道:“高阳乡地势高,咱们巡视完河道,便由高阳乡回城。”
众人闻言,顿时举起火把发出阵阵欢呼。
楼云春朝对岸看去,随后驱马走到水边,冲胥姜喊道:“阿姜,回家等我!”
“什么?”周围太嘈杂,胥姜没听清。
楼云春身后的巡卫各自对视几眼后,眼里浮起一丝坏笑,随后学着楼云春的语气,齐声喊道:“阿姜,回家等我!”
“阿姜,回家等我!”
大理寺的巡卫训练有素,声声呼喝,洞穿惊涛狂风,直抵彼岸。
巡卫们连吼了十几声,胥姜一边脸红,一边挥舞火把,应道:“好!”
这头的乡民百姓不明所以,却也跟着应道:“好!”
回家有什么不好?等水退了,他们也可以回家了。
楼云春被下属这一阵狂喊也给喊得发臊,他绷着脸回头扫了他们一眼,却见他们脸上神情松快,并不似寻常畏惧他。
他神色也是一松,温和道:“走吧,早些巡完,早些回家。”
众巡卫又是一阵欢呼。
楼云春回头朝对岸那道模糊又清晰的身影看了一眼,嘴边抑制不住的绽出一抹笑容。
胥姜见楼云春带着人往上游而去,终于放下酸痛的手臂对卫伯道:“卫伯,我要回家了。”
卫伯笑道:“水快退了,我也快回家了。”
胥姜也露出清朗的笑容,“都会回家的。”
胥姜赶回书肆,将肆里点得灯火通明,又给满蹄子泥浆的犟驴冲洗,才起炉子烧水熬药浴。
药浴包是早前去千金坊找陈大夫抓的,春夏之交,偶尔泡一泡,强身固体。
她昨夜起来查看受了寒,今日又担惊受怕吹了一整日的河风,觉得身子有些沉重,用药浴驱寒正好。
泡完药浴后,她又热了一碗姜汤来喝,身上才总算松快些了。
想着楼云春一日两夜的浸在风雨里,胥姜又给他熬了一锅,再另起炭火,开始熬防风粥。
防风粥顾名思义便是以防风为引,姜片、葱白为辅,熬水除渣后,再下入粳米搅煮至浓稠。
此粥以香出名,有‘一碗防风粥,七日口舌香’之赞誉,除此外,防风粥更有散行风寒湿痹之功效,是京城养生药膳之中,广受追捧之粥品之一。
胥姜将炸开的米花搅煮至糜烂,其香氤氲口鼻,使人嗅之旷然。
待粥熬好之后,她将其煨于炉火旁,随后另外置锅,添水上屉,她要做蒸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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