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麓截断她的话,语气难得的严肃,“周家再如何,瘦死的骆驼总归比马大。且这里头局势复杂,你一个小商户,又是个弱女子,莫要跟他们搅和,有些代价他们付得起,你可付不起,万事避着得好。”
这才是他真正要提点的话。
胥姜点头,“儿省得了。”
两人再无别话。
倒不是因别的,而是这石阶太陡,地面又湿滑,分不得神,怕一个不慎踩滑踩空,滚落下去,可就遭罪了。
尤其是钟麓,他清明‘寻仙人’摔倒被抬下山,丢了不小的人,自此行路便小心翼翼起来。
下山容易,上山难。
两人爬了半晌,才气喘吁吁地爬到石阶尽头,想到终于能骑马骑驴,两人皆松了口气。
可当他们来到拴驴拴马处,却双双傻眼。
“我驴呢?”
“我的马也不见了。”
两人在树下仔细检查一番,除了啃得齐刷刷地草茬和嚼得光溜溜的槐树丫,并未发现缰绳被挣断的痕迹,不像是自己跑了的。
钟麓道:“先回马棚瞧瞧。”
两人随即往马棚而去,回到马棚一瞧,却并没看见驴和马,一问随从,随从也没看见。
胥姜心思一转,问道:“没看见马和驴,那可看着人了?”
随从道:“除了木大人与他家小厮,再没见别人,可木大人是乘车走的。”
钟麓皱眉道:“有名乐师比他们先出来了,你没看到?”
随从摇头,“没有。”
胥姜沉吟道:“既未出竹林,应当还在附近,咱们分头找找。”
几人正要返回去,却见一匹马拖着缰绳,自竹林中钻出来。
随从一眼认出那是自家的马,欣喜道:“老爷,咱们的马回来了。”
胥姜往马身后探了探,却未看见自己的驴,“我驴呢?”
钟麓让随从同胥姜一起去找,自己留在马棚等,他老胳膊老腿的,实在走不动了。
胥姜与随从往马回来的方向,朝竹溪上游找去,找了约莫一刻,忽然听到一阵呼救。
两人对视一眼,朝前方跑去,又过了半晌才在溪沟里找到人。
“还真是你。”胥姜指着沟里的泥人喝道:“小偷!我的驴呢!”
笛手怒道:“叫谁小偷?我没偷你的驴!”
“不是你偷的,难不成是它们自己跑的?”
“就是自己跑的!我见他们缠在一起动不了,好心去给它们解绳子,谁知那死驴解开绳子就跑,它自己跑不说,还缠着那马也跑了。我追了半天好容易追上,正要牵回去,谁知被那死驴子拖着栽进了沟里。”他趴在沟里气得直拍水,“况且我也不知那是你的驴,早知是你的,便任由它绞死也活该。”
胥姜双手抱胸,怀疑地打量他,“真的?”
“好心没有好报!”他顶着满头泥水,怒吼道:“还不拉我上去!我崴到脚了!”
胥姜想想自家犟驴的性子,是有可能干出这种事,勉为其难地信了,随后同随从一起,将他从沟里拉了起来。
随从检查他的脚,果然是崴了,肿得跟馒头似的。
胥姜哼了哼,又忍笑又问道:“可看到我的驴往那边跑了?”
笛手浑身上下,只有一双翻上天的白眼干净,他没好气的指了指竹溪上游,粗声粗气道:“往那边去了。”
胥姜让随从先扶他去马棚,独自找驴去了。
她顺着溪岸没找多远,便见自家蠢驴甩着尾巴,在地在一片芦苇边上啃芦芽啃得正欢。
胥姜走过去,照着它的屁股便狠狠拍了一巴掌,骂道:“蠢驴!瞎跑什么!哪天被人偷去卖了,做成驴肉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