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烟烟问道:“胥姐姐,红锄近来可还好?”
胥姜回神,摇摇头,见袁烟烟神色担忧,又道:“不过会慢慢好起来的。”
袁烟烟黯然道:“我本想去探望,又怕冲撞和唐突。”
袁烟烟还未及笄,家中规矩又大,未经父母允许,不好贸然登门造访。加之书塾人又多杂,林红锄又热孝在身,连灵堂都少出,不便见客也不好招待,的确不是探望的好时机。
“不用着急,总有机会见面的。”
“嗯。”袁烟烟从袖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胥姜,“还请姐姐转交此信,也替我转达,请她节哀顺变,保重身子。”
“好。”胥姜接过信,小心收好。
两人又闲聊一阵后,有客上门了,袁烟烟不好多留,便起身与胥姜告辞。
梁墨坐在米铺同汪掌柜闲聊,见袁烟烟上了马车,才往书肆走。
汪掌柜探头出来喊道:“不再坐会儿?”
梁墨摇头,“不了,肆里还有活儿。”
汪掌柜赞道:“这么勤快,五千钱也算没白花。”前阵子胥姜书肆忙翻了天,他过去探望,见这小子虽年轻,干活儿却利索、老道,当即便刮目相看。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对他是越来越欣赏,就是性子有些闷,方才跟他这儿坐了半晌,净他说得口干,这小子只嗯嗯啊啊的几个字,就给糊弄过去了。
唉,又是个锯嘴葫芦。
两日后,云收雨霁,春和景明,麻衣如雪,满于九衢。
礼部贡院内鼓声如雷,贡院的东墙前,挤满举子,无数双眼睛,在金榜上寻找自己的名字。
来观榜的不止举子,还有士族公卿、王公大臣、名士贤达和有钱的商贾,都是为了一睹放榜盛况,和登榜举子们之真容。
胡煦与曾追来得迟,好半天才挤到前方,还未至榜单前,便听到有人在叫胡煦的名字。
“胡煦!一甲第一名!进士及第!状元!”
“胡煦?谁?”
“怎未曾听说过?”
“我知道他!我知道!”
“我认识他!考了三年,终于中了!”
胡煦的心顿时狂跳起来,耳朵嗡嗡作响,手脚顿时也有些发软。曾追也听见了,连忙抓着他扒开人群,挤到黄榜前,朝一甲榜单上望去。
他一眼便看到了胡煦的名字,立时抱着胡煦使劲摇晃,狂喜地喊道:“状元!竹春兄!你高中了!中了状元!”
他这一喊,将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人群顿时炸开了花,下一刻,两人便被淹没了。
“状元在此!”
“这位便是胡煦,状元!”
“原来是他!”
“竟然是他!”
胡煦与曾追被众人围在中央,无数双手在两人身上捏来捏去,连衣袍都被扯散了。曾追忙扯住腰带,高喊道:“不是我!我是下届状元!不是这届的,哎呀!别乱摸!”
胡煦被挤来晃去,起先有些茫然,随后被巨大的喜悦击中,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抓着曾追的肩膀,边晃边喊道:“问峰,我中了,我中了!”
“哎,哎,知道你中了,不过咱们眼下赶紧跑吧,要不然就要被扒光了。”曾追见他衣服也快被拽掉了,忙抓着他挤出人群,往外头跑去。
刚跑不远,便见袁祖之、杜回、楼敬几人,等在前头,正笑盈盈地望着他。
胡煦眼睛一热,忙跑过去,扑通跪在袁祖之面前,连磕了三个头,喜极而泣道:“老师,学生不负老师所望!中了!”
袁祖之赶紧将他扶起来,也满心感慨,“好,好!我就知道你一定能中!”
“大喜,大喜啊!”楼敬上前拍了拍胡煦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