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云春替她布好碗筷,又给自己和她各斟了一盏米酒,随后举杯轻唤,“阿姜。”
胥姜抬头,便见他邀自己共饮,立时将银两的计较抛之脑后,也捧起了酒盏。
楼云春往她杯盏上撞了撞,真挚道:“愿年年有今日。”
她心头一暖,轻和道:“岁岁有今朝。”
二人对坐,以月入酒,畅饮清辉。
“不是饿了么,赶紧吃吧。”放下酒盏,楼云春夹了一块牛肉放进胥姜碗里。
胥姜也不扭捏,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那牛肉入口即化,她吃了几块才尝出味儿,当真鲜嫩无比。
她抬头见楼云春笑盈盈的盯着自己,也夹了一块放进他碗里,低声道:“瞧我做什么?能填饱肚子?”
楼云春点头,“嗯。”
胥姜忍俊不禁,“嗯什么嗯?不是饿了么,赶紧吃吧。”
楼云春轻笑一声,这才吃了起来。
两人胃口都不小,又都饿了,很快便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胥姜满足的叹息一声,最后给各自斟满最后一杯酒,清口溜缝。
此时堂倌又端着一只木盘上来,奉上一碟糕点,“二位客官,今日上元佳节,这碟月酥是本店给诸位客官的节礼,还请笑纳。”
“多谢。”胥姜捏起一块月酥,咬下一口,红豆馅儿的。“甜而不腻,好吃。”
堂倌笑道:“这可是咱们店独一份,别的地儿都没有。”
胥姜把碟子推到楼云春面前,让他品尝,楼云春一尝便停不住,吃了小半碟。
“客官若是爱吃,小的给您多包一份,您带回去吃。”
楼云春没有拒绝,“多谢。”
堂倌退下了,没过一会儿,外头隐约传来争执声。
胥姜听出其中一人是方才的堂倌。
他声音压得很低,语气里满是嫌恶,“真晦气,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不要再来找我吗?”
另一人祈求道:“看在同乡的份上,帮我最后一次,借我些钱,马上便要科考了,待我高中必将十倍奉还。”
“我没钱。”堂倌讥讽道:“还高中?别白日做梦了,你都考了多少回了?赶紧走,没见我正忙着呢?”
“就借这一回,最后一回。”那人急切道。
“都说了没有。”堂倌颇为不耐烦。
两人纠缠不休,胥姜越听越觉得另一道声音有几分耳熟,便掀帘去看,这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
竟是冯杪?
堂倌瞅见胥姜与楼云春探头观望,以为是两人等得不耐烦,便将拉着他的冯杪推开。
“赶紧走,没见客人等着么?”
不料这一推,竟将冯杪推下了楼梯,堂倌吓了一跳,赶忙扑过去捞,却慢了一步。
冯杪顺着楼梯滚了下去,摔在了二楼拐角。
他这一摔,砸起一阵惊呼。
堂倌傻眼,回神后赶紧跑下去查看,可别摔出个好歹来。
胥姜与楼云春见状,也连忙起身走了过去。
楼上楼下围过去看热闹的人不少,胥姜与楼云春挤在人群中,看堂倌将那冯杪扶起,询问摔没摔着。
冯杪捂着腿哀叫了几声。
有客人叫道:“像是伤到腿了,赶紧送医吧。”
不少人跟着附和,“对呀,瞧着摔得不轻。”
堂倌只好自认倒霉,欲将冯杪送去医馆。
那冯杪摇晃着站稳,随后整了整衣襟,抬手朝众人行礼道:“让诸位看笑话了。”又转脸对堂倌说:“不好耽搁你,我自己去便好。”
说着他便扶着楼梯要下。
众目睽睽之下,又是同乡,堂倌也不好真撒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