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1 / 2)

胥姜笑得差点喷面。

吃完饭,两人对坐看闲书,胥姜忽然问道:“我那本游记为何还不还来?”

楼云春侧身,假装借光没听见。

她哼笑一声,忽又‘哎呀’一声,楼云春连忙朝她看过来。

“忘了一事。”

“何事?”

“那日伊拉勒临走时,托我给他画乌洛兰的画像,我这还没画呢。”

说着她匆匆起身去找笔和颜料,又让楼云春替她铺画纸、掌灯。

“幸好他没来讨,要不然上哪儿给去?”

两人忙活半晌,终于将东西置备齐了,胥姜执笔,楼云春替她研磨石料配色,主要用的是石绿、石青与赭石。

胥姜勾线,很快便将乌洛兰的身姿落在了纸上,她一边画一边说,“我其实一直想去西域,在来京城之前,差点跟一队胡商走了。”

楼云春手微微一顿,又听她继续道,“可因为太想来京都了,所以才忍痛辞别那队胡商。”

她的笔尖描出乌洛兰几欲腾空的脚尖,随后抬头朝楼云春一笑,“幸好来了。”

楼云春只觉这石臼里磨的不是颜料,是他的一颗心,再冷再硬,被她三两句话,就磨成粉,化出五颜六色。

美得很。

胥姜偷瞄了他一眼,见他双目含笑,也放下心来。她也是近来才察觉他的不安定,男儿虽粗粝不拘小节,可长的也是一副有血有肉的心肠,自然也会忐忑、也会迷惘。

且越相处越觉得楼云春与常人很不一样,他虽看似不为外物所动,冷漠冷情,可实际心思细腻,且异常敏感,总能轻易抓住她所思所想,顺章而行。

体贴之余,显得小心翼翼。

起先她对这份小心翼翼格外心动,可相处久了,方知他是在怕。

她手一顿,楼云春在怕什么?随后盯着乌洛兰,心底浮现答案。

她点上乌洛兰哀愁的眼,心头微微叹息。

楼云春以茶水将颜料化开,随后执笔,为乌洛兰的画像上色。浓淡深浅,层次转折,他信手拈来。

不多时,那名艳丽又哀愁的外域女子,便栩栩如生地浮现在胥姜眼前。

胥姜赞叹道:“真美。”

楼云春换笔,又在空白处落下了那一曲《胡腾儿》。

末了,胥姜问:“带印章了么?”

楼云春摇头。

胥姜思忖片刻,找来一块印石,现治。

她做惯了这样的活儿,不用拓稿,便用刻刀利落的划出一个‘春’字,随后又细细雕琢,修磨。

“好了。”她将印章递给楼云春,他却先替她拍去了手上的石粉。

两人落一款,盖一章,成一心。

待晾干墨迹后,胥姜决定干脆裱上,那样才像回礼,遂又与楼云春一同熬浆裱褙,忙活至半夜,才终于成画。

两人展卷欣赏,皆十分满意。

“如此,伊拉勒便能时时见到乌洛兰了。”

楼云春沉默片刻,眼神透着一丝嘲弄,“可终究只是望梅止渴。”

胥姜将画合上,转过他的脸,问道:“你看我像梅子吗?”

楼云春睁大眼睛看着她。

胥姜叹气,“梅子也好,梨也罢,都教你摘进手里攥着了,怎么还这般呆傻的望着树?”

楼云春眼神顿时亮了。

胥姜嘀咕了一句,“渴死你算了。”却还是垫脚攀了上去。

啧,酸的。

临走前,楼云春帮她收拾画具,胥姜则去院子里洗笔,他收了颜料也不知要往何处放,便问了一句。

胥姜远远答道:“放在柜台下的木箱里。”

柜台下的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