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重,太师叔。她默默地道。此刻的高小枫肯定千万也想不到,自己三十多年后亲手带大的徒孙,如今正站在眼前,目送她离去。
她回过头去,吱呀一声,月见山雪已推门进了府库。
府库内与昨日一样,漆黑且凌乱。一进门,月见山雪便将大门掩上,低声道:“进来了,你快去翻,我给你把风。”
“喔喔!”师芸赶忙轻手轻脚地挨个架子翻找过去。今夜与昨夜不同,天上有些阴霾的阻隔,更见不到半点月光,故师芸艰辛地摸黑了半晌,方在角落中找到了昨夜的那个盒子,封条已重新贴好,上书“九死还魂草”。
“快走快走。”月见山雪催促道。师芸不知她如此匆忙是有何打算,惟有将盒子望宽袍大袖里一塞,急急地跟着她出了门。
小枫与知语二人已然走远,正坐在门首的三两卫兵上前与她打招呼,被月见山雪斥道:“一个个蔫头耷脑的,让贼子进来,留神你们的脑袋!”便又讪讪而退。
两人赶着夜色,回到了与静湘一同下榻的客栈。路经静湘房门口的时候,里头依然毫无动静,这让师芸不由疑惑:若说静湘没有听到月见山雪的放话,那未免也睡得太死了些,于情理不合;可若说静湘听到了月见山雪的话,以她刚直不阿的性子却不曾出面阻止,这忍耐力确非常人可比,更加于情理不合。
她担心地望静湘房间看了一眼,月见山雪却丝毫不担心似地,将东西望桌上一甩,道:“都拿到了,我们自去睡我们的,管他呢。”
“可是,那个……”师芸指了指隔壁。
“不管他。”月见山雪翻了个白眼道。
师芸还在忐忑,低头摆弄刚拿回来的那盒子。她原以为月见山雪要出门回房去了,不想她却对着自己坐了下来,肘着下巴看着自己。
“太师伯,你……”她不知她又想做甚么,疑惑地道。
“你是说,你自四十年后来?”方才还在赌气的月见山雪此时换了一副好奇样子,既妩媚又天真地望着她,变脸好比翻书。
“嗯,然后……?”师芸隐隐感觉到她有些小心思,可以她的呆直,她猜不着。她只醒悟过来,她之所以肯带她去府库偷草,这定然也是目的之一。
月见山雪的手指轮流击打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音。她出神地想了想,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道:“师芸,这是你的名字罢?”可不等师芸回答,她又道:“你说你是四十年前来的呢,你姑且说之,我姑且听之,反正图的就是一个乐子。我问你,我活了多少岁?”
“啊?”师芸愣了愣。但月见山雪马上改变了主意,摆摆手道:“不问这个,没意思。你既是断、月门的弟子,关于我,你可听说过些什么传言?”
“呃――这个――”师芸被问了个措手不及,“话说,自上一辈开始,断月门便大约都散了,太师父从来都只潜心教我跟师妹道术、武术和医术,过去的事情,提及得并不多。”
“你是说断月门它后来散了。”月见山雪若有所思地道,“也没错,是该散了。它不散,自然也有人让它散,这说得通。只是你所说的太师父,是……?”
“夏有梅。”师芸答道。
“有梅?”月见山雪哂笑,“耕种锄耪,不问世事,倒也跟她那个淡薄无趣的样子很配,这也说得通。”
“淡薄无趣啊……”师芸望着天顶,又听她道:“那么关于静湘呢?关于她,有什么传言没有?”
她感觉到她桌子底下的脚动了动,内心有点焦躁。师芸犹豫着,要不要将静湘最后的结果告诉她,可踟蹰了半日,才吐出三个字:“她死了。”
“我知道她死了!”月见山雪不耐烦地道,“我当然也知道我以后死了,这些你都不必说了,人都是会死的,我是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