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望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另一位,在四十年前的今日实力不要太凌驾于自己之上便好。
就在她做好准备两处迎敌时,忽然又觉身侧的气息捕捉不到了。师芸不由又略略一慌,手上似也略出了些冷汗,镔铁棍上凉浸浸的。
这黑黢黢的府库里,尽是碍手碍脚的木架、铁箱,每迈一步都阻碍重重,更不消说这地方罕有月色透进来,就连要看清对手的脸,也要挪至合适角位。故在这样关头,靠的便多是直觉与其余四感而非眼力。
可除静湘外的另一人神出鬼没,气息忽隐忽现,师芸凝神听过她声音,与方才驱动浮空咒诀夺走还魂草的是同一人。她想,既是断月门中弟子,便不过是其余四人。那么,会是高小枫,九方知语,夏有梅,还是……月见山雪?
她正在将自己全部精力集中在镔铁棍棍尖,准备趁静湘尚未动作时,或另一人突然攻到时即刻一挥而出。但不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她脑后不足一寸处又传来幽幽话语,兼有一股少女的唇齿暖香呼了过来:“嗳,又愣着了?想要还魂草么,就在姐姐手里,怎的不来拿呢?”
师芸这一吓不轻。她腾地转身,一棒便扫了过去。她此时站位,刚好背着光,故转过去便能看见身后状况。她一棍抡完,却抡了个空,定在原地,心剧烈地跳个不住。
正在此时,她见一条雪白的身影,自房梁上慢慢地放了下来。说是“放”,其实只因师芸现在方才看清这人是以双腿轻巧地勾着上边两个木架子,倒着将身子挂下来。按说这细脆的木架子该是承受不起一人体重,然眼前这少女却如猫一般,这动作之间丝毫感觉不到她的重量。无声亦无息,师芸一时竟目瞪口呆,如看着幽灵在自己面前慢慢倒挂下来。
更令她诧异的是,这少女年纪约十六七上下,虽是容姿秀丽,颌腮面颊如雕琢便好看,加之雪肌冰骨,一双琉璃猫目,一头秀发却是蚕丝样雪白。
“净玉……掌门!”师芸不由得失声叫道。
只见那少女略一挑眉:“小蹄子,你喊谁?”
师芸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认错了人。可这一张脸,粗粗看去确实与水净玉极其相似,只是若细看,便会发现眉眼间神气大不一样。她忽然想起,都说净玉掌门是月见山雪私生女,莫非……眼前这少女,正是她?
“月……”师芸还未来得及开口求证,少女已伸出一足,轻轻勾住旁边的木架子,整个人如毫无重量的猫一般扭转腰身下得地来。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更是令师芸看得略有些呆;一点也不将这些木架子看做是阻碍,反在其中慵懒辗转,舞蹈一般。
“看甚么?”少女见师芸盯着自己,瞥了她一眼,这让师芸有种错觉――自己并未在与眼前这两人生死相搏中。
虽说是在值守府库,她却穿着鹅黄的半臂纱衣,一双腿既细且长,于菱花纱里影影绰绰。相比起披着青玄道袍内里裹着极严密短打的慕容静湘,她全然不似来出标的。
少女时的月见山雪身量尚未长足,怀间腰际却已天然有了一种媚态,摇曳生姿。师芸虚长十五六岁,却还没见有人有如此风度。若说她能于十数年后扰乱大唐,颠覆天下,也未必出奇。
师芸想到眼前便是净玉掌门之母、断月门内的风云人物,虽说还是少女时候,也不由得心一慌,竟想不到开口要说些甚么,口里噎着,连“九死还魂草”几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少女斜睨着一双猫眼看着她发愣怔的样子,过了片刻,嗤了一声道:“我当是什么样的人,敢来盗断月门守着的东西,原来竟是个傻子。”
说着,摇曳腰肢,笑嘻嘻地向静湘走去,道:“静湘!是个傻子,快杀了了事,免得打扰我们清净。”
静湘按着刀,沉着地道:“不可大意,这人有些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