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有梅点头道:“正是。抱回来以后,童儿便收了她做弟子。如今她跟她师姐两个,一个云游四方,一个闭关修炼,倒把两个小徒弟都扔在我这草堂子里,舒舒服服地做了甩手掌柜。”
师芸愈发糊涂,她看看夏有梅,又看看榻上女子,悄声问有梅:“太师父,这人叫什么名字?她认识我们?”
夏有梅道:“昨日我跟你讲过她名字的。说起来,这人也算是你半个长辈。”
“啊,是长辈。如此,是师芸这厢失礼了。”她这才定了定神,刚想开口叫人,却发现一觉醒来,竟忘记了这女子的姓名。她脑子里只想到似乎跟兵器有关,而“妙剑”这两字却是怎的也说不出来。她憋了半日,方才直爽地道:“砍刀前辈,请多指教!”
女人点头笑道:“是呵,我是砍刀,蘸点水往刀石上磨快利了,便斩得肉,切得豆腐,望后院去劈柴亦虎虎生风。”
师芸想了想,事情要糟,于是又脱口而出:“不对,是浑天锤前辈!前辈,请多指教!”
女子又点头道:“也行,当年李元霸便是拿着我,砸烂人头,杀敌如麻,两锤对撞,震死数千,人称小雷公。”
师芸纵是大心,两次乌龙,到底有了点脸红,夏有梅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道:“我这徒弟哪样都好,只是记性坏忘性大,连术法口诀都不好教她,只能习习武罢了。”
妙剑笑道:“那不正可惜了,谁不知道你们断月门的法术是天下独一份,许多人便是想学,也没这个福气染指。”
夏有梅道:“这个不消担忧。她虽然大心,只要慢慢来,以后总还能记下几个。”
师芸的脸愈发红了。她心里暗暗忖度着,师父要自己修习的那厚厚一本口诀册子,这些年过去总是看了前面忘了后面,看了后面忘了前面;偶尔发狠从头看到尾,第二天睡一觉起来倒发现自己已经全忘光了。如是折腾几个来回,记下的不知道有没有三五条。
可就是这样大忘性的她,如今虽则表面上是草堂子的女药童,实际上却是当年名震大唐的“断月门”之最末一辈弟子。而断月门,正是因变幻莫测的术法,甩开其他的江湖结社,闻名远近。故身为断月门弟子,若是在这方面造诣缺缺,难免有些遗憾。
“话说回来,你怎的又这样顾头不顾尾的来找我?上次是为了那东西,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夏有梅问道。
妙剑略略正色起来,欠欠身道:“还是为了那个。”
师芸发现,这女子虽是有些风流不羁,见到太师父时却似乎有一点惧怕。她想不明白,像太师父如此温柔可亲的人,怎地会对她形成如此震慑。
“又是那东西……”夏有梅若有所思,“虽然说起来也算归属于我断月门,但毕竟已是有数百年,如今它在与不在都是个问题,你们又何苦为这样的物事争来斗去?”
妙剑道:“可于十五年前确有人见它现世之征兆。再者,若断月门的传说不假,此物便有扭转整个天下大势的力量。”
“所以你们便想要依靠它,策正反唐?”夏有梅只是不置可否地一笑,将身边药盆端起。
妙剑也一笑:“我只不过奉命行事罢了。”
师芸不明白她们在说甚么东西,她这十五年过得极平静,对这些江湖零碎甚至可以用“一无所知”来形容。她迷茫地望着夏有梅,而太师父也看出她的疑问,却只把药盆递到她手上,道:“芸儿,帮我把这个洗了。”
这时,妙剑却叫住了她:“夏药师,算起来,师芸小妹应该也年有十五了吧。”
夏有梅看也没看她,自顾望旁边一只水盆里洗手去。“那又如何?”
“我是听说,之前断月门的弟子年满十五岁后,便要出师接下外面的‘标’,自此便开始江湖生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