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端上来,周兆华给林粟添了饭,又夹了几块肉,说:“多吃点,在学校里也别为了省钱饿着自己……”

说到这,周兆华想到一件事,问:“谢家资助的生活费够花吗?”

林粟含了一口饭,沉默地点头。

“你之前救上来的那个叫谢景聿的男孩,和你一个班吗?”

林粟摇头,“他在隔壁班。”

周兆华颔首,说:“隔壁班,那挺近的,你记得和他多交流,打好关系,毕竟……”

周兆华本想说毕竟他爸爸现在是你的资助人,但话说到一半,觉得太势利了,对孩子引导不好,就打住了。他尴尬地咳了下,接着说:“他学习好,你和他多交流有好处,你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应该很乐意帮助你的。”

乐意?

林粟闻言,垂眸自嘲一笑。

周兆华不知道当初她是怎么救助谢景聿的,他以为她能挟恩图报,但实际上,谢景聿不以眼还眼地报复她就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吃完饭,周兆华拿出自己以前用的旧手机送给林粟,林粟推辞,但周兆华很坚持。他说林粟一个人在市里,身边没什么亲人,他也没办法频繁地来市里,她有个手机,偶尔好歹还能联系一下。

周兆华的旧手机是个国产杂牌触屏机,这个手机放以前还挺时髦的,但现在已经很少人会用了。旧手机不值钱,他让林粟不要有负担,尽管收下,以后她真要有事,还能联系人。

林粟觉得自己没什么人要联系,也不会有人联系自己,但周兆华这么坚持,她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就收下了手机,道了声谢。

过后周兆华带林粟去办了张手机卡,开了个费用最低的套餐,才把她送回了学校。

孙圆圆和李乐音都回家过周末了,周宛不知道去了哪儿,林粟回到寝室后把灯打开,坐在书桌前,拿出周兆华送的手机端看。

周兆华除了在手机里储存了他自己的号码外,还把林永田和孙玉芬的也存上了。林粟明白他的意思,虽然她现在人在市里,但寒暑假她无处可去,总归是要回茶岭的。

林永田和孙玉芬再怎么样都是她的养父母,她的名字还在他们的户口本上,逃不开的。

林粟犹豫再三,拿起手机走到阳台上,赴刑场一般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一接通,孙玉芬就用带着浓重方言口音的普通话问:“谁啊?”

林粟浑身一颤,下意识站直了身体,机械地说道:“妈,是我。”

孙玉芬显然愣了下,很快尖声喊道:“林粟?”

“嗯。”

孙玉芬在那头喊了两声“当家的”,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林粟听到嘈杂的一阵声响,紧接着就听到林永田粗哑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你这个小白眼狼,还知道打电话回来啊?去了市里就不声不响的,我还以为你死半道上了。”

林粟耳朵嗡嗡的,木然地说:“之前一直在军训,晚上还要上课,比较忙。”

“忙?你读个书能忙到哪里去?在我这摆什么一中学生的架子,真要打电话,还抽不出时间?”

“就是就是。”孙玉芬在一旁附和:“我看你就是翅膀硬了,觉得自己能飞出去……真是养你不如养条狗,狗好歹还懂得感恩。”

林粟不答。

她知道林永田和孙玉芬生气,并不是因为自己没联系家里让他们担心了,而是失联的感觉让他们觉得失去了对她的控制。

林永田和孙玉芬轮番骂了很久,林粟始终沉默不语,她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抬头望着天空。

市里的天空不像山里,如果说她对茶岭还有一丝留恋,那也是对漫天的繁星。

好半晌,林永田和孙玉芬骂累了,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