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宴没有多余的话，只想保护她的安全。

几人正说话时，在楼下看见了沈洛和沈煜两人。

沈洛一身粗布衣服，已经看不出沈家公子半点富贵。

沈煜身穿锦衣，可是面色颓废、双眼无声，俨然已经成了个行尸走肉。

“不知他们此刻，作何感想。”

风影瞥了眼下方，眼底噙着些许冷笑。

“殿试之后，就是沈家了。”

容宴的目光掠过两人，语调当中没有一点点情绪波动，“他们的感想已经不重要。”

话锋一转，问：“北疆可有消息传来？”

风影点头，“有，说找到了当年流放那一批人的行踪，查过之后，若发现还有苏家的人活着，便会带回来。”

容宴点点头。

如果按照这个速度的话，过完年如意就能与自己外祖父家的人团聚。

雪后初晴的天气格外冷。

沈洛站在街道上，听着四周众人的议论声，想到了王半仙。

“那天，王半仙跟我说，如意是有福气的人，这血煞本不该由亲近之人带来，如今看来她真的是有福气的人。”

“什么？”

沈煜有些恍惚。

回神之后，心脏颤抖，“是啊，她竟然真的入朝了，就连明妆公主也都进了文渊阁，皇上竟然给女子开了殿试的大门，而且第一年参加的女子，甚至可以直接越过前两次考试。”

“这就是运。”

沈洛闭了闭眼，“之前广文馆请大祭司来讲学，大祭司说，人力可为不过尔尔，人要成功得学会借运。”

“那么，如意是皇上的运，还是皇上是如意的运？”

沈洛此刻，才琢磨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论他们谁成全了谁，沈家都是牺牲品。”

“我们愚蠢，逆天而行。”

“所以，走到今日……”

如意厉害吗？

自然是厉害的，可是若没有容宴、皇帝这些人的促成，她走不到今天，除非她是个神仙。

皇上厉害吗？

毋庸置疑的。

可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废丞相，设内阁？在这个时候为女子大开方便之门？

因为如意。

换而言之，沈家是踏脚石。

沈洛想到这里，止不住的颤抖，“原来，命运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沈煜闻言也是心头冰凉。

“我真的没想到，后宅里的一点点事情，居然会葬送整个沈家。”

那时候，他们欺负如意的时候，觉得没人能管得了他们。

不论如意愿意不愿意，都要认命。

却没想到……

如今后悔已经晚了，“我更没有想到，二皇子和顾家，居然比沈家完蛋的还要快一些。”

不远处是顾家破败的门楣。

昨天抄家，里面珍贵的东西全都充入国库。

此刻，大门已经被封上了。

沈洛看向沈煜，“这一次，我真的要走了。”

又问：“大哥不走吗？”

不走，就只能等死。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个死法。

沈煜看着远方浑身颤抖，“我……”他没有那个勇气。

最后说，“我留下来，照顾父亲。”

实际上，他恨不得亲手杀了沈苍云。

但这些，他又说不出口。

他像个什么东西，被架在不属于他的架子上，可是架得久了，却下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