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面前站着的是沈煜,他却指着沈煜的鼻子,发出恶毒的咒骂,“你这个贱女人,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给谁上不是上?”

“总有一日,老子弄死你,叫你跪在老子面前……”

后面的污言秽语,沈煜听不下去了。

他忍了想要起身,冲上去劈头盖脸给沈苍云一顿拳头的冲动,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一出门,就遇见了刚回来的沈洛。

沈洛脸冻得通红、粗糙,整个人风尘仆仆,早就没了相府公子的矜贵,就连往常灵动的眼神也变得死气沉沉,失了光彩。

他的性格,也没那么乖张了。

在看见沈煜之后,他在门口停下脚步,没再上前,只是静静地看着。

兄弟两人之间,似乎在某个难以觉察的时刻,隔了一道天堑。

沈洛的心里很疼。

那种疼,和什么样的思想、什么样的觉悟都没有关系,只是感觉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被打碎了,覆水难收。

是一种绝望的疼。

本能的疼。

沈煜张了张嘴,想埋怨他。

怨他不知道回家,四处乱窜。

怨他没有在事情无法收场之前,拦住沈苍云,和其他几个兄弟。

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沈洛不是没拦过。

是没拦住。

就像是一场宿命,从一开始就被安排好的,在某个时间点他们父子一意孤行,油盐不进,不见棺材不掉泪。

这南墙已经撞了。

最后砸碎沈煜所有信念的,既不是沈如意,也不是沈娇娇,更不是沈洛。

而是沈苍云。

是沈苍云亲手葬送了一切,让他意识到过往的一切都是错的,而操纵他命运的那只恶毒的手不是旁人,而是生他养他的父亲!

沈煜最后开口,“回来了就好。”

说着,让开门口的路,垂眸道:“你去看看父亲吧,他已经疯了。”

嘴上这么说着,他自己却不想回去了。

沈洛隔着院门,看到了沈苍云。

但也听到了他的疯言疯语。

在沈煜让开之后,沈苍云看到了远处的沈洛,看了一会儿产生幻觉,把他当成了别人,“王铁牛,还记得当年的赵光宗吗?”

“我告诉你,我不是沈苍云,也不是沈睿,我就是那个,当年被你赶出赵家村的赵光宗!”

“如今,老子发达了!”

说到这里,沈苍云爬起来开始张牙舞爪,“老子如今当了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知道老子多大的官吗?灭了整个赵家村都是可以的!”

“王铁牛,迟早有一日,我会让你跪在我的脚下求饶,学狗叫,摇尾巴!”

“老子要把你的女人、你的女儿,送到青楼去,千人骑万人枕!”

沈苍云双眼猩红。

从他口中出来的每个字,每个人的名字,每个地名,都是沈洛陌生的。

“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沈洛心神俱震,愕然看向沈煜。

沈煜浑身冰凉,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股绝望的气息,“上次他从宫里出来去找如意,遇上萧尚书要认如意为义女,就成这样了。”

沈洛一惊,“萧尚书?”

“你说的是萧平歆的父亲吗?他为什么惦记上了如意?”

印象中,如意和萧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最后变成这个样子?

沈煜心情复杂,“皇上的圣旨,封了如意为御前掌印,也让萧尚书当她的义父。”

“这是在给她铺路。”